一個衙役帶著仵作過來,仵作拱手,將查到的東西說得更細一些。
和之前的猜測大致相同,山匪是吃了飯菜才中毒身亡,具體死亡時間也與小卒送飯很接近。崇利擺擺手讓人退下。
“……崇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小卒擔憂極了,他在府衙就是一個打雜的,也沒什么出息,每日送飯混混日子,可如今在他手里出了人命,這真是一件倒霉事。萬一到時候因為此事把他趕走,他也無話可說。
崇利面無表情:“你得再說得細一些,飯菜在你經手之前還有哪些人碰過,不管是廚子還是伙房雜役,一一道來。”
小卒點頭,說道:“菜是伙房的段廚子做的,燕小一替他打下手,路達備好飯和碗,菜熟后由小人裝好……”
“可有誰獨自在廚房待著?”
小卒一愣,想了想尷尬地搖頭:“這小人就不清楚了,小人是等路達備好飯才去伙房的。”
“路達?”崇利說道,“也就是說,他有可能下毒。”
“路達不會的!”小卒搖頭,“大人,路達這人小人了解,他絕不會害人。”
“這跟你了不了解無關。”崇利淡淡道,吩咐衙役去查火房的人,并讓他不要聲張。
衙役領了命,就離開了,小卒看他離開的背影,回過頭來問:“大人,既然您相信不是小人,小人可以走了嗎?”
“不可。”崇利說道,“此時沒查明真相,你就留在大牢吧。”
小卒聽完就慌了神,想說話卻被另一個衙役搶先開口:“你既是清清白白,就莫要怕,大人不會對你怎么樣的。留下你,是我們辦案所需,你得配合。”
這衙役說話有理有據,又板著臉看上去冷漠無情,小卒垂了頭,不敢不同意,只能說聲“是”。
衙役把小卒帶下去,崇利就在大牢內靜坐等待。牢里陰森森的,即使點了滿室燭光,依舊昏暗,不時有犯人呼喊冤枉,聲音一層一層傳過來,清晰又詭異。
“這不是巧合……”他喃喃道,眉頭一皺,眼里暗涌滾動。
山匪不會無故被殺,這也不是仇殺,很有可能,是有人知道他準備深究下去,才把山匪殺害。
前幾日他準備審問山匪,鄭尚言就非得拉上他去剿匪,這兩日他準備審問山匪,鄭尚言就總把他叫過去詢問府衙事宜,今日他好不容易有空了,一來大牢就發現山匪死了……
這山匪之死,會不會和鄭尚言有關……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難以壓住,崇利想了很多很多,最后覺得,就是他。別怪他這懷疑無根無據,實在是鄭尚言此人很有疑點。
鄭尚言已經不是之前的鄭尚言了,或者說,是他的真實面目已經逐漸顯現。他不能不懷疑鄭尚言。
劉御史離開之前,只把他叫到跟前談話,而忽略了鄭尚言,他先前以為是因為董少爺一事,可后來他仔細想來,覺得不至于。董少爺勾結山匪,鄭尚言不知者無罪,劉御史不會不明白。可要是鄭尚言是知情的呢?或者,他也和董少爺一樣,勾結山匪……
那樣就說的通了,山匪死的原因也清晰明了起來。山匪應該是知道此事的,而鄭尚言不想讓他說出來,于是,就下毒殺人,為的就是堵住他的嘴。
崇利眼神冷冽,如結了一層霜,他的表情沉重,嘴唇緊抿,他用力握住拳頭,狠狠捶著木桌。
要是兇手真的是鄭尚言,他一定得將他的罪名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