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利順利安撫了府衙門口的群情激憤。
他拍了拍自己的官服,悠悠然走進了府衙大堂。
鄭尚言坐在堂前,眉頭擰得死死的,一看到他,原本就鐵青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崇利,你好大的膽子!”他氣得直接摔杯,茶水灑了一地。
崇利低垂著頭拱手一禮,淡淡道:“大人何出此言?”
“你干什么好事了!那群刁民非要攀咬,不理他們就是,為何還說要查個明白!崇利,你究竟有沒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張嘴口水四濺,崇利瞥他一眼默默地移開兩步。
“下官自然把大人放在眼里。”他淡淡說道,“正是因為如此,下官才要當著眾人的面為大人討個公道。”
鄭尚言瞪眼:“這還是為本官著想?”
“大人沒看到外面那些百姓憤怒的樣子嗎?若這次不平息他們的怒火和質疑,府衙今后如何辦事?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沒通匪,又何必怕別人查呢?”
鄭尚言一噎,短暫的錯愕過后,他怒火中燒:“本官何須如此!待本官抓了那群山匪,一切就水落石出!”
“大人此時若抓了山匪,更是百口莫辯。百姓們只會說,是那群山匪配合大人。”崇利垂著眼眸不慢不緊地說道,“如今之計,唯有請劉大人過來為大人正名,以此平息民憤。”
“哼!”鄭尚言用力甩袖,瞪著崇利,“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崇利,本官告訴你,想給本官扣莫須有的帽子,你休想!”
崇利淡淡應是。
……
……
閩州民怨沸騰,錦州百姓此時卻異常安分,因為他們聽說,府衙和兵防營正在暗暗較勁。
這可了不得,有看熱鬧的,有憂心忡忡的,百姓們都在偷偷議論,大街上唾沫星子直飛。
錦州府衙的練武場上,幾排官差打著赤膊,齊刷刷揮舞著長纓槍,不時怒喝一聲,聲音中氣十足,氣勢磅礴。
練武場有個看臺,上面坐了幾個人,正中間的是知府唐譽,左邊坐著知州和長史幾個有頭面的官,右邊一年輕男子晃蕩著腿,吊兒郎當地靠著椅背,眼皮微抬端的是漫不經心。
有衙卒上前屏息倒茶,經過年輕男子身邊,他沒忍住打量了一番,被男子身后的隨從瞪一眼,嚇得他托盤而走。
“來,周公子喝茶。”唐譽挺著大肚子,眼神笑瞇瞇,“周公子來此,府衙真是蓬蓽生輝啊,哈哈。”
“對啊。”知州莊勤笑著附和,心里卻莫名其妙,他和長史面面相覷,都摸不著頭腦。
這男子看起來比唐知府的兒子都浪蕩,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靠譜的樣子,說什么他是京城的貴人,可他們覺得,就連風頭最盛的平王殿下都不會是這樣的吊兒郎當。
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周云貞瞥他們一眼,好像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幽幽地開口:“怎么,莊大人對周某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