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州府衙近日熱鬧極了,成日有百姓聚集在門口,脾氣躁的人大罵鄭尚言,脾氣稍微好點的人則義正言辭地要求府衙盡快給個說法。
鄭尚言聽聞,會命人把鬧得兇的之人抓進大牢,但這卻造成更大的民怨,來府衙的百姓越來越多,不少人帶著爛菜葉臭雞蛋砸向大門,府衙的人都不敢出門。
倒不是真的怕他們。府衙的兵不少,身手肯定比一般人要好一些,把他們趕走或抓起來不是太大的難事,但知州大人已經發話,會給百姓們一個交代,那抓人就不合時宜了。
“要把他們都抓起來!”府衙內,長史憤憤說道,“那群百姓天天來鬧事,把這當成什么地方了!”
“大人,不可。”兵房典史搖頭,嘆一聲,“外面有兩百來號人,若是都抓起來,豈不是翻了天?俗話說,法不責眾,且百姓們不過是要個說法,貿然抓起來,只會引起更大的禍亂。”
“那就抓幾個冒進的!”長史焦躁地來回踱步,“鄭大人不在,要是那群亂民沖進府衙,豈不是我的過錯。”
因為怕被扔臭雞蛋,鄭尚言已經兩日沒有出門了,鄭家的府邸同樣好不到哪里去,烏壓壓圍了一群人。
“崇大人也不在。”兵房典史補充道,看了他一眼。
長史咳了咳:“我自然是知道的……”
其實他不知道,他不關心崇利,甚至,他覺得事情鬧成這樣崇利有很大的責任。要不是他跟百姓們打包票,百姓們怎么會如此群情激憤?
“崇大人來了!”外面誰吆喝一聲,急促的腳步聲接連而進,崇利帶著兩個下屬走來,臉上冰冷表情木然。
他是從府衙后門進來的,身上沒有絲毫臟亂,后門也有百姓守著,但沒有正門的那么多那么情緒激烈,想著他說的公道話,那些人“大發慈悲”在他經過時停止拋扔。
“大人,您回來了?”兵房典史如釋重負,“外面百姓鬧得太厲害了,這可如何是好?”
長史也一臉希翼地看著他,不管如何,能解決問題他樂意至極。
崇利木然地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最后看著長史:“去請鄭大人過來,門口的百姓必須趕快解決。”
“是啊是啊,敢問大人,請鄭大人過來,可是大人您有主意了?”長史問道。
崇利冷冷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多問這些做什么?這兒出了亂子,他一人躲在府邸,是何道理?鄭大人既然是清白的,就該光明正大立于人前。”
“你!”這話聽得長史不太舒服,但一時無法辯解,他只能甩袖快步離開去請人。
崇利讓在場的人都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唯獨留下了兵房典史。府衙里多是鄭尚言的人,其他人要么是自成一派,要么圓滑面面俱到,唯有兵房典史,是崇利真正信得過的人。
“大人,您有何吩咐?”
崇利看了看他,摸著扶手:“去準備吧,劉大人快要來了。”
兵房典史一喜,應聲退下。
劉泉此趟同樣來得悄無聲息,穿著件普通的常服,帶了四五個手下,就這么平常地過來,好像不過是在外游玩一時興起來府衙一趟的。
“還要劉大人從后門進來,真是失禮失禮。”崇利拱手一禮,面露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