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個樣,這事是該上點心,鴛鴦,把我庫里雞翅木盒子拿出來,交給你大老爺。”
王夫人在屏風后面凝神聽著,府里人人都知道,老太太最是疼愛寶玉,私庫里的東西,在他百年之后都是要留給寶玉的,但凡出去這么一件兒,就得讓王夫人肉疼一陣子。
鴛鴦果真取了盒子出來,打開之后,雙手捧著,給賈赦看了。
老太君又歪回了榻上,“你帶了這個去,告訴他,不必來拜見我了,往后,你想怎么跟他來往是你的事,只要不讓他在我眼前就行,再有,這榮國府的東西,可都是你們老二的,如今出去這么一套也就罷了,其他的,你要是敢偷偷拿了去,我就去皇后娘娘那里,告你這小子的狀。”
賈赦捧了盒子,心里酸楚,還是多問了幾句:“也算是兒子的血脈,總是要見見他。”
“不必,有寶玉在我跟前就盡夠了。”
屏風后的王熙鳳聽了,定了定,動搖的心神。
有著老太太這句話,就不怕糊涂的大老爺將這個榮國府的家私,直接給了府外的那個野雜種,以后這整個榮國府都是自家璉二的。
王夫人則是心下點了點頭,府里的老二還能是誰,老太太最疼的還能是誰?
這整個榮國府的家私都得搬空了,給自家的老爺還有寶玉,哪里還有大房的事。
“咳,”賈赦平息了自己將要薄發的怒氣,緩了緩聲,道:“這事不是咱們能說了算的,”說著再次向天上拱了拱手,道:“圣上在大朝會上已經說了,讓安樂公認祖歸宗。”
“該死的孽障!怎么不早早的,把這話告訴了你老子娘來。”聽了賈赦這話,史老太君也不用鴛鴦扶著了,直接坐直了身子,向著賈赦喝罵道。
“快,你快說,圣上還說了什么!怎么連老二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了,別是弄鬼哄我。”史老太君習慣性地又給賈赦扣了個帽子,雖說賈赦并沒有什么欺君之罪,可,榮慶堂這群下人的嘴啊!
賈赦在心底暗暗撇了撇嘴,一個工部主事做了沒幾年就升到員外郎,接著就坐著十多年的冷板凳,也不曾見什么工部的大人同他吃酒,成日里和他那十幾個抱怨著朝廷小人太多,飽受排擠,讓他一腔才華不得施展。
呵,朝堂上的消息從酒館得來了,這賈老二都不一定知道呢!
對著賈母的反應,賈赦看在眼中,微微頷首,早就想到了,不是嗎,用著平靜的語氣道:“這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只不過是吳寶象吳老公來告訴我的,其它的,問問老二,看他知不知道。”
賈母氣急敗壞,幾乎指著賈赦的鼻子罵:“老二是個性情端方的,平日里不幫著老二,防著那些小人將老二欺辱了去,也就罷了,怎么到了現在,這好好的跟你說話,你反是引到老二的身上。”
賈赦冷笑道:“老太太讓我住在東府,讓老二住在榮禧堂,我讓了,盡管朝堂上都說這馬棚將軍,我也只不過是一笑置之。
老太太您說賈老二端方正直,我就問那榮喜堂便是我這個正經的承爵人都住不進去,他賈老二端方正直懂禮節啊!”
說著,也不管史老太君在那里發著脾氣,直接拂袖而去,有這個時間在這里發脾氣,抱著自己的小老婆們聽著曲,難道不舒服嗎?
只留下史老太君在那里,扶著額頭在那里罵道:“看看,看看,我才說了他幾句,他就這樣來說。
我偏心,誰家父母不疼自家的孩子,我若是不疼他,這個公府怎么能落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