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沒猜錯,糧捕頭他們出事后,李府臺懷疑了,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在派人去齊山,而是邀請青云這個齊山的縣太爺來渭陽,一是見見她的上司,二是商量齊山的事。
青云去了京城,李府臺發到齊山的官文,杜淳安一律壓下了,衙門里除了他其他人不知情。
從第一封官文下到齊山,青云沒去渭陽,李府臺之后左一封右一封發個不停,青云一點動靜都沒有,李府臺想不懷疑齊山沒有貓膩都不行。
一個月前發了最后的通牒,再不去渭陽,要罷免青云齊山縣令的官職,罷免的理由都是現成的。
“信上說了什么?”田多良瞥見青爺臉色不太好,瞄了眼信紙,好奇地問。
貓頭鷹只管攔截人跟送信,信里寫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這不,也好奇地看他。
“你自己看,”青云把信塞給他,想了想后說:“初五,你們帶著人繞路回齊山,我跟田多良去趟府臺。”
該來的總回來,躲是躲不掉的。正好,她也想見見李府臺。
她跟田多良是滾刀肉,怕個球啊!
“是。”初五下午安排繞路的事情。
青云撓了撓下巴,突然想起個事,抓了抓頭道:“我那官服......”
她去見上司,沒穿官服,怕進不了府臺大門?
“我帶來了,”貓頭鷹摸出個包裹遞過來,“杜主薄早想給你準備好了,還有這個,說你用得到。”
初五又遞了個小竹罐,青云打開看了看,塞懷里了。
“你怎么打算?”田多良看完信后,同樣恨姓李的恨得牙癢癢。派人去齊山落不著好,招青爺來渭陽,肯定也沒憋著什么好屁。
“見不見都一樣,那癟犢子還不知道憋著什么壞呢。要我說,甭管他,咱們回齊山去,天高皇帝遠,齊山是咱們的地盤,罷不罷免可不是他說了算。朝廷都管不到齊山,他姓李的算個屁啊!
再說了,齊山土匪縱橫,上任的官員不知道死了多少個,除了你,誰敢去啊!”
貓頭鷹也在旁邊點頭,是這個理。
“你說的輕巧!在別處,府臺想罷免縣令一職,的確不太容易。可西北這一塊,錢老賊一手遮天,李府臺對他忠心耿耿,他要想罷免我,小事一樁。”青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要能這么干,她還用得著迂回嗎?又不是占山為王的土匪!
“這事我得好好想想。見是一定要見的,沒有官職在身,咱們占著齊山名不正言不順。我擔心他故意趁此機會,安插釘子去齊山......”
這的確是個問題。
“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聽你的。”田多良煩燥地抓了抓頭,干脆不管了,頭痛讓青爺頭痛去。
青云琢磨了一下午,什么也沒琢磨出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留三個兄弟,挑又瘦又黑長相老實巴交的,挑幾套又破又爛的衣服,對了,車隊有沒有又舊又破的板車,也留一輛。”青云回頭跟田多良說。
“兄弟跟衣服沒問題,板車嘛……沒有現成的,車隊有爛木板用來燒柴的,可以做一輛出來。”
“行,你看著辦。”青云道。
貓頭鷹將他打聽來的,關于李府臺的情報,給青云匯報了一遍。
…………
車隊吃了中飯,初五帶著車除跟難民們繞路走了。
青云田多良幾人推著爛木板車進了渭陽城,進城后找個偏僻的小巷拐進去,路口留了個兄弟放哨。
青云換了官服,臉跟手腳涂得黑不溜秋的,她身板瘦弱,官服偏大,是當初在關山縣扒下來的那套,砍爛的地方,還有縫補的痕跡。
這套官服穿在青云身上,松松垮垮的,一點都不合身,官帽一戴,都快遮住半張臉了,她人又黑,看上去像板木板套著,滑稽得很。
兄弟們換上難民的衣服,踩著露腳趾頭的布鞋,推著板車,板車上坐著青云,往府臺衙門去。
府臺衙門外的官兵,充分演譯了什么叫“狗眼看人低”,青云他們一行人剛停下,那幾個官兵抓著大刀斥問:“什么人?干什么的?這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滾!”
青云滿頭滿臉的黑線,她這個大個人還穿著官服……那對招子是擺設?
狗東西!要是擺設的話,那招子留著沒用,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