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施暴者都需要同情,那受害者呢?
難不成是曾經的甄善求著燕初去囚禁她折磨她的嗎?
宋夕霧直直地看向燕初,“但無論,她靈體如今有多少病痛,她清醒時都不再有任何負擔和沉重,單純簡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無憂無慮,沒有人再扼著的喉嚨,讓她一刻都喘不上氣來。”
“我所知桃夭的過去有限,無法評價太多,但,就讓她余生安穩吧,她所受的傷害已經太多了,即便她有欠誰什么,也該還完了吧?”
宋夕霧不是零,她算是局外人,沒有那么濃烈的感情,似客觀地講述桃夭的一切,卻也因此,更讓燕初撕心裂肺。
燕初閉上眼,兩行血淚滑落,低低呢喃,“她怎么有虧欠什么?”
從來都是他對不起她!
她明明那么好、那么好!
零低垂著眼簾不說話,雙眸酸澀得厲害,他怕一開口,情緒爆發,不是給那個男人看了笑話嗎?
祂看了他們母子多少年笑話了?
如今,他絕不會再讓自己在祂面前有絲毫的脆弱。
可他沒想到,先情緒崩潰的竟是那個冷心絕情到極致的神祖。
但,悔恨有什么用呢?
再痛苦又如何?
從前的傷害抹不去,也不可能讓母親的神魂完整。
早知后悔,當初祂干什么去了?
零深呼吸,再讓自己冷靜,雙手還是忍不住發顫,聲音布滿怨恨,“燕初,收起你的惺惺作態吧,別來惡心母親了,也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覺得你放下身段來悔恨,別人就該可憐你,就該原諒你,太諷刺了,也太惡心了。”
燕初并沒有被兒子的諷刺激怒,他睜著滿是血絲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桃夭,想再多看一點,再多看一眼。
“你母親離開的這些年,我從未想過她能再原諒我,也從未想過再破壞她的生活。”
他只求她能再回來,平安喜樂!
而他,不過是她的一個不堪的過去,早該被抹去了。
現在,他能再見她一面,看到她的笑靨,與她說幾句話,足夠了。
零冷笑,根本不信,相信一個魔鬼向善,還不如相信老虎吃素。
祂對母親有多偏執,他再清楚不過了。
零想到先前那尊玉像,眸中怒火更甚。
燕初似乎知道他在介意什么,抬步,小小地縮短一下他與圣樹的距離,也縮短他和她的距離。
他平靜地開口,“那尊玉像是我用世間唯一的一塊魂玉煉制給你母親蘊養神魂用的,平日,它都獨自被好好收藏在那座大殿中,每月我才進去查看一次。”
他從未有褻瀆她的心,也不舍得!
零呼吸微微一窒,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你怎么不早說?”
魂玉太難得了,對母親有大用處,但如今……零臉色青了又白,居然被他就這樣毀掉了!
燕初聲線冷了下來,“我說了,你不會覺得我是虛情假意,想要攜寶要挾?”
零:“……”
他還真會!
再則,當時燕初并不知道甄善重回人間,他根本不確定他的善善是否還有生機,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能看到她歸來。
而且,她曾說過,他的東西她不要!
她真回來了,會要他的東西嗎?
會不會因看到他而再次崩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