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五哥和六哥,“沒有相親嗎?”
葉雨搖了搖頭,“他們的情況和三哥不同,雖然也去掃盲班識了字,也是退役的英雄,可是姐姐,殘疾也是分級的,好的賴的工作單位不要他們,在家干農活,也干不了,有時候想想,挺不公平的。”
其實葉歡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局了,這少個手掌和少條胳膊還是差很多的,更枉論六哥還少一條腿。
他們葉家如今雖然不算窮,但依然不算富貴,人家姑娘家肯定寧愿找四肢健全的,也不愿找殘疾人。
葉歡幽幽嘆了口氣,這種事兒,只能順其自然的碰,她工作在外,其實幫不上太多的忙。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父母也比以前看著衰老了,葉家年輕一輩都有機會讀上了書,唯一虧欠的就是八哥他們幾個,年紀輕輕就去當兵,如今落了一身的傷,以殘疾之身回了鄉,命雖然保住了,可是尊嚴以不再,到哪兒都要受到歧視。
現在他們還能幫家里賣賣豆腐,可是六十年代之后就不能賣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也都三十好幾了,可怎么辦呢?
就算是種地,他們也不能算壯丁,將來吃大鍋飯,他們掙工分,可能連普通的婦女都不如。
想想,都覺得心酸,于是她看向父母:“哪怕彩禮多一點,也要給兩位哥哥娶上媳婦。”
阿娘知道她在想什么,“放心吧,老五老六的婚事,我們都放在心上呢,到時候彩禮一起湊,你三哥也會出一份力,歡歡,你也不小了,就沒考慮過自己的婚事?”
葉歡搖了搖頭,“娘,我的事兒我自己操著心呢,您和爹不用擔心,我7月要去北京報道,我想等工作穩定之后,再想個人問題。”
葉歡是葉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未來是要去首都工作的人,她的個人問題的確不是他們鄉下老爹老娘能管得了的,只能交代她看人要看準點兒,最好先看婆家都是什么人,如果可以,就找無父無母的。
葉歡啼笑皆非,婆媳問題大概是母親最為擔心的問題吧,尤其他們家出身不高,當娘的生怕她將來受了什么委屈,這個年代無父無母的的確不少,父母這么說并非有什么歧視,只是希望她的女兒不踩坑,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波折,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晚上三哥三嫂一家回來了,葉歡這才把給每個人帶的禮物都拿出來,還去大伯三叔家送了一遍。
每個人都有禮物,也都考慮到了,甚至五哥六哥那邊,她還拿出自己精心挑選的龍鳳呈祥的紅色三件套。
這兩套被面,是她買的所有東西里最貴的,也是她最用心挑選的,對于哥哥們的婚事,她一個當妹妹的不好說太多,但卻用最真心的話祝福他們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哥哥們拍拍她的胳膊,雖無言,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6月底,葉歡被葉三哥送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車,葉歡帶著全家人的祝福,走向了自己的未來。
7月1日,她去醫院報道的時候,就被院領導問到了個人問題,葉歡擔心自己被當做蘿卜一樣被挑來挑去,直言自己有對象,但上了朝鮮戰場,現在是什么情況還不知道。
因為7月底戰事就結束了,所以她覺得今年年底前,她的個人問題應該會有一個說法。
這是個包辦婚姻的年代,尤其她又是軍醫,一切都以服從組織命令為基準,她會等到年底,只要他有心,應該就能找得到她,畢竟,他就是北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