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聽到哭聲?家里就一個人?”
秋霞把她拉到一邊:“奶奶出去找人嘮嗑了,他娘就只上了個茅房,聽見孩子哭了,還以為是找不到鬧人呢,沒想到是出了這事兒,”
安怡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咱們回吧,其實很多事兒都發生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孩子母親怎么樣了?”
“已經暈過去了,不過,這事兒八成會鬧的兇,因為這是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孫子,前頭有仨閨女了,”
安怡不忍再聽下去,抬頭看了眼那家的院子,看著聚集在門口竊竊私語的人,轉身回了家。
當彩花知道孩子已經沒救了的時候,眼睛一下就紅了:“那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的,可調皮了,人人都夸是有福氣的,可哪里想到,福氣就只有這么一點兒,這件事誰都不怪,能怪得了誰?誰想這樣?難道當娘的連上茅房的時間都不給?不過依我嬸嬸的性子,怕是她兒媳婦要挨打。”
東北的老娘們兒性子潑辣的不在少數,這件事兒可大可小,安怡對彩花道。
“你回頭勸勸你嬸子,當娘的比誰都要自責,就莫要再責怪她了,否則一個想不開,可能仨閨女都沒娘了,這是很嚴重的事兒,要多安慰她,千萬不要再責怪她。”
說是這么說,勸是這么勸,可事兒畢竟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彩花不僅勸了堂嫂,也勸了嬸子,可這場婆媳大戰,到底還是發生了,一個責怪對方不該上茅房,就算拉倒褲子里,就算抱著孩子去,也要把孩子看好,還說這種事兒發生的那么多,為什么不長記性?另一個責怪對方,為什么要出門嘮嗑?人家家就那么好?你要不去,孩子會出事兒嗎?
人就是這樣,不出事兒皆大歡喜,一旦出事兒,絕對互相責怪,就想推卸責任,尋求心理上的慰藉。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好歹紓解了內心的懊悔和自責,可就怕鉆牛角尖的人。
男人打,公婆罵,十月懷胎的兒子死了,彩花這位堂嫂終究還是沒能承受得了輿論的壓力。
三天之后的一天早上,被人發現凍死在了親兒子的墓地前,至此,那些罵她的人,終于閉了嘴。
她的結局,安怡一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會讓彩花過去告訴她嬸子,斟酌著點兒,不要太過分,很可惜,沒有聽進去,悲劇釀成,娘家人又來找說法,最后本是親家的兩家人,撕破臉成了仇人。
最可憐的,反而成了那三個最大不過八歲,最小才兩歲的女兒。
因為男人家不可能不再娶,在后娘手里的三個女兒,誰能落得好?當然,如果她們運氣好碰到好繼母的話,那未來還有希望,可這個運氣的幾率大不大,從自古以來的數據作對比,就知道了。
劉家的事兒鬧了差不多七八天,最后以彩花堂嫂匆匆下葬為結局,暫時告一段落。
帶孩子的責任很大,越是有慘痛的例子擺在眼前,越是讓安怡三姐妹,覺得自己肩膀上的責任大。
在孩子未學會翻身之前還好點兒,一旦會翻身,掉床的幾率也大大增加,好在安怡從空間弄出了坐笸和嬰兒床,至少在她會爬會坐之后,她如果做什么,有了它們,哪怕一個人,也有了保障。
彩花堂嫂的事兒,并沒有給村人們帶來多少悲傷,反而被當做反面教材,教育自家的孩子,記得時時刻刻帶好自己的孩子,之后都是該干啥干啥,一點沒耽誤。
最讓她難以置信的是,半個月之后,連孩子和媳婦的三七還沒過,這家的老太太,就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