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臘月之后,嫌少有陽光明媚的時候,大都陰著個天,不是下雪就是下雨,要么就是刮風,冬天的風真是刺骨的寒,即使用紙糊了好幾層,可還是覺得冷風往窯洞里面灌。
窯洞的門外面她還用稻草編制了厚厚的門簾,屋里面幾乎都沒光線了,可還是覺得冷風肆虐。
窯洞上面還有樹,樹葉被風刮的嗖嗖作響,即使躺在溫暖的炕上,也能感覺到冬日的嚴寒。
豬頭的鹵制很麻煩,還要燒毛,刮毛,搓灰。
林森說是給他們弄了個豬頭,可實際上是給她找了個大麻煩,沒有火槍就只能自己點火慢慢熏毛,毛發熏不掉,吃著看著也鬧心,熏完毛發還得拿著刀一點點將黑灰刮下來,之后再拿粗糙的石頭將豬身上的灰刮洗干凈,光是弄這個豬頭,她就折騰了大半天。
下午再鹵制半天,等于全天都在為這個豬頭服務了。
費事兒是費事兒,但當天晚上用鹵制的豬頭肉加各種配菜,做出來的那鍋亂燉,卻是讓他們十五個人吃的直摸肚子,連林森都說,“好久沒有吃的這么舒服,這么飽了!”
燉肉的湯汁兒那是一點沒剩下,連鍋底都刮干凈了。
“這還沒放大料,要是放了大料,味道會更美。”
目前的調料就只有油鹽醬醋蒜蔥姜辣椒花椒這些,醬油是從鄰居那兒買來的,今年她本來要做的,但是太忙,就沒顧上,等過了年,天氣暖和一些了,她連著醬油、大醬、米醋一起做。
醬油和醋都需要暴曬才能出來味道,6/7/8三個月是最合適的,所以從5月份開始準備就行。
下了霜之后,院子里的蔬菜就都收到地窖了,如今是光禿禿的一片,看著雖然不好看了,但是干凈了很多。
雞鴨鵝鵪鶉的窩都用編制的稻草圍了好幾層,凍肯定是凍不死的,就是產蛋量嚴重下降。
今年他們家雖然就收獲了一季的糧食,但是申晴買回來的糧食還有他們開荒種出來的雜糧,也夠他們這一大家子熬過這個冬天了。
愛玩兒是孩子們的天性,即使外面飄著雪花,只要吃飽喝足,男孩子們就喜歡溜出去玩兒,相反,家里的四小妹則喜歡黏著她,她下地窖整理菜,她們跟著,她在屋子里挑選糧食,她們也跟著,儼然成了她的跟屁蟲。
這種歲月靜好的日子,都快讓她忘記自己只是十四五歲的姑娘家,而不是二三十歲的媽媽桑了。
雖說寨子里已經保障了他們溫飽,自給自足問題,但到了年根兒,大家也都心心念念的想去縣城熱鬧熱鬧,逛逛廟會,買或者換點日用品,能再買點肉,就再買點兒。
他們十四口如果都去,那就跟葡萄串一樣,尤其這年代還有拍花子啥的,極其不安全。
雖然她很想去賣點啥,但考慮到幾個女孩子,到底是放棄了這個機會,讓余景天帶著男孩子們去逛了年前的最后一個廟會。
臘月二十五這天天不亮,男孩子們就跟著下山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了,留守在寨子里的,大都是家里不管事兒的,男娃子們基本都去了,女娃子和小一點的,則留守在寨子。
在別人家可能牽扯到重男輕女的成分,但是在他們家,卻是考慮到她們年紀小,又是女孩子的原因。
在古代,女孩子被拍花子拍走,下場只會比淪落成乞丐更慘,尤其是有錢人家的漂亮姑娘。
留守在家的她們除了打掃衛生,也會幫著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
比如將先前清洗干凈的棉衣外衫縫補好,疊整齊,放到一邊,等著過年的時候穿?
今年孩子們和她都沒有新的棉衣穿,他們穿的衣服也都是從前穿在身上的,無非她用那些老舊的布料縫補好,清洗干凈。
買到的有限棉花,都貼到了被褥上去,穿在身上的不是又臟又破,而是又硬又薄,雖然不臟了,破的地方也包了起來,可這些棉花早就不暖和了。
本來這次廟會她考慮到天冷,想著他們家也沒兩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干脆不去好了,但這些孩子急的亂竄,莫可奈何之下只能松口讓他們去,但估計在路上會被凍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