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他終究還是沒忍住的任由那滴滴眼淚,打濕了他的枕頭。
在時惟十六歲生日的前一天,時胤主動去找了時北明。
他站在書桌旁邊,雙手插在衣兜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找我什么事?”
自從被他罵了一頓之后,時北明對他的態度就發生了改變。
大多數時間能忽視他就忽視他,甚至語氣也隱隱帶著不耐,譬如現在這樣。
而時胤根本不在乎對方,自然也不會有半分難受,他淡淡地看著時北明:“那件事,你會告訴哥嗎?”
“小惟有權利知道真相。”
盡管已經做好準備,但時胤的心底還是難免緊張:“你準備什么時候說?”
“你在擔心什么?”時北明將手中的報紙疊放在一旁,眉眼微挑了挑:“他要是知道你們是親兄弟,會很高興的。”
時胤輕嗤一聲:“或許吧。”
這么多年都被這個所謂的‘父親’瞞在鼓里,他都高興不起,哥哥怎么會高興呢?
短暫的談話結束之后,時胤剛踏出房門,便在走廊上碰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籃球掉落在時惟的腳邊,兩人相視無言。
時胤卡在喉嚨里的那聲‘哥’也硬是沒有喊出來。
也不知這么站了多久,時惟苦笑一聲,把籃球往旁邊一踢,跑了出去。
“哥......”
時胤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喚了一句,卻遲遲的沒有追上去。
也是因為他的猶豫,讓他在以后漫長的歲月里,每日每日的被夢魘纏住,纏到他喘不過氣。
甚至陷入了名為自責自疚的怪圈里面,久久無法自拔。
他沒臉了,沒臉再去叫他一聲哥哥,甚至沒臉再去見他了。
除了逃避以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可當他準備出國的時候,時惟卻先他一步離開,那些曾經最快樂的時光,也被他一同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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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公司門口停了下來,時胤也將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他摸了摸藏在衣袖底下的那根時惟曾經送給他的平安繩,深呼吸了一口氣。
時胤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在見到沙發上坐著的那個人時,臉上的柔和也在頃刻間被掩藏了起來。
“你來做什么?”他徑直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不動聲色的將那份藍色文件放進了腳邊的柜子里。
時瑤雨倚在沙發背上,唇角勾起了一抹細微的弧度:“聽說你有個項目出了問題,我來給你送錢啊。”
“不需要,你可以走了。”時胤絲毫不意外她會知道這件事。
自打他開公司那天起,她便已經時時刻刻在背后盯著了。
“別逞強嘛,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可不像那位冷血的人見死不救。”
她一臉坦蕩的表情,可在時胤眼中,卻是藏了無數把刀子。
時瑤雨這人不僅野心大且做事還不擇手段,若是真想幫他,那才是有鬼了。
時胤挑了挑眉眼:“別跟我來那套,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