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水的許梵,不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嗆著了。
那脖子帶著臉一起,都給憋紅了。
“你那么激動做什么?孩子是你的?”許震挑了挑眉眼,審視的目光又投放在了許梵的身上。
“不是。”許梵連忙否定,他與對面那個灰頭土臉的許臨川對視了一眼,暗自嘆了一口長氣。
他斟酌再三,在老爺子緊逼的眼神下,低聲道:“那個孩子,是——”
“喲,正吃著呢。”一道磁性且渾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恰巧打斷了他們的多話。
靳恒將鳥籠放在了一張空板凳上,毫不客氣的便在許震的旁邊坐了下來,并讓人給他上了一副碗筷。
“你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見著老朋友,許震臉上的笑意,倒是比先前面對許臨川的時候真實了許多。
“看看你唄。”靳恒低頭夾著菜,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他一遍嚼咽,一邊別過頭對著那傻愣著的兄弟倆道:“去把你家老爺子的好酒,拿一瓶上來。”
聞言,許震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心底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情緒。
直到一杯白酒擺在他的面前,才將他飄遠的思緒給連拖帶拽了回來。
“老許,喝。”靳恒舉起酒杯,給他碰了一下,仰頭喝下了一大半,又蹙著眉頭輕嘖了一聲。
許震察覺到他今晚的不對勁,卻又礙在兩個孩子在,什么也沒多問。
他干了大半杯下肚,揚了揚眉:“這酒,可還不錯?”
“不錯,比上次的那個要香些。”
“......”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直到那兩孩子上了樓,靳恒才把筷子往桌上一丟,倚在了椅凳上。
他看著許震笑了笑:“老許,你說這時間,也過得太快了。”
“是啊,我們這頭發也白的差不多了。”許震摸了摸他那同對方一樣,半百的發絲,輕嘆了一聲。
靳恒沉默了片刻,他拿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似是陷入了回憶中:“以前我們喝酒的時候,小婉都會在一旁盯著。”
“每次喝的多了,她就會過來搶你的杯子,然后對我說‘靳叔叔,您該回家了’。”
有一回他喝的醉了,指著小婉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她不懂事,連大人們喝酒都要多管。
當時的他摔了一個杯子,甚至氣沖沖地直接從許家的院兒里離開了。
那天的帝都下著大雪,他踩著積雪步伐不穩的走了沒幾步,頭頂便多出了一把黑傘來。
小婉將裝滿熱水的暖手袋塞進了他的手里,攙著他的手臂,就那么默默地,不發一語的送了他一路。
直到走到靳家門口,小婉才一臉認真地看著他說,‘靳叔叔,不是我不懂事,是您的肝不好,不能多喝。’
這么多年過去了,靳恒已經忘記了當時的心境,卻依然記得那天晚上的場景,以及小婉那副倔強的模樣。
“說來還是你家小婉的功勞。”從回憶里走出來的靳恒,眼眶有些發紅。
他抿了一口白酒,微微搖了搖頭,又將其重新放回了餐桌上。
“靳恒。”許震臉上的神情變了,他緊握著酒杯,那雙眼睛里劃過了一抹悲痛與自責:“不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