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嘬牙道:“咋把陳老爺折磨成這個熊樣兒了?這可壞事兒了。一會兒發現是我,打出去都是輕的了吧?至于求他辦事兒,那不就更難了嗎?”
趙維有點心虛,挪著步進到籌政司內。
想坐到陳宜中對面兒,可是凳子上全是灰。
沒辦法了,心存討好之意,從窗臺上取了抹布...硬的,都能立起來了。
趙維心說,這也忒慘了點吧?誰特么這么沒良心,這么對待國朝重臣!?
也不管那么多了,用干抹布胡亂抹了凳子上的灰,剛要坐下,又見桌案上也是灰。
趕緊又小心在桌子上蹭了起來,既要擦干凈,又不能讓塵土飛揚,難度還挺大呢。
對面的陳老爺直勾勾地瞪著趙維的手和抹布,就是沒有焦距。
“唉!”又嘆一聲,“別擦了,反正也用不著。”
趙維:“......”
趙維無言,都這樣兒了嗎?
擦好了桌案,小心坐到陳宜中對面,“陳相...陳相?”
“啊?”陳老爺抬頭,看了一眼趙維,又把頭低下來,“寧王啊...怎么有空過來?”
“嚓。”趙維更覺瘆得慌了。
“您...見到我不意外?”
“啊?”陳老爺再抬頭,怔怔看了趙維一眼,又低下來了,“意外什么?比啞巴強。”
趙維:“......”
什么意思?哪來的啞巴?
“我來...陪您老聊聊天。”
“啊?”陳老爺再抬頭,“聊天啊?聊天好啊,比啞巴強。”
他就離不開啞巴這個事兒了,可見怨念有多深。
能不深嗎?你要在這屋里坐三個月,就一個啞巴進過屋兒,你也得有怨念。
“唉!”陳老爺又嘆,又蔫下去,“說吧,聊什么?”
趙維汗都下去了,心里只打鼓,“我這是說還是不說啊?”
“怎么感覺這老頭兒還沒回魂兒呢?我要是說了,他回過魂兒來,還不罵人?估計罵人都是輕的,揍人都有可能。”
正猶豫著,那邊陳老爺頭也沒抬,“說啊!你說,我聽...可算來個能說話的了。”
“額。”
趙維一咬牙,算了,早晚都得開這個口。留陳宜中在這兒,就是為了這一天,銀行的事兒非他莫屬。
“是這樣的。”趙維清了清嗓子,“陳相是知道的,本王現在也賦閑家中。”
陳宜中一聽,還是要死不活,“該呀...活該呀!算計了老夫,報應啊!”
趙維:“......”這天沒法聊了。
硬著頭皮繼續,“對!陳相罵的是,這幾個月......”
還沒說完,陳宜中繼續要死不活,打斷道:“閑著了吧?難受吧?該呀...活該呀...報應啊!”
趙維臉都綠了,“對!!該!!我自找的!陳相見諒!!”
只見陳老爺腦袋緩緩向左,再緩緩向右,再向左,再向右。趙維瞪了半天才明白,他那是搖頭呢。
陳老爺一副生無可戀:“不見涼了!見涼也沒用,事已至此,認命了!!”
趙維咧嘴,更沒法說了。
這老頭的怨念已經深入骨髓了,連罵兩句,瞪兩眼,都懶著罵,懶得瞪了。
“算了。”趙維心說,“要不我改天再來吧,就這狀態,怎么聊?怎么求人家?”
起身要走,“那...晚輩先告辭,改天再來拜會陳相。”
陳老爺一擺手,“走吧,快走!不想看你,回家閑著去吧!該呀...活該呀...報應啊!”
“我......”趙維無語,起身出門。身后又傳來一句,“別再來了...勢不兩立了...你死我活了。”
趙維:“......”
出了籌政司的門兒,趙維這個憋屈啊,都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就出來了。
但是,看這架勢,下次再來,也好不到哪去啊!就這么走了?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尋思著,“要不...早晚是一刀,就趁今天了,進去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