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涔涔而下,沿著脖頸洇濕了衣領,白蓁忍不住坐在石梯上喘了口氣。
既然都是凡人之軀,使不出術法,那其他人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只要合理控制休息時間,三天內走完這石梯應該沒問題。
……
長海關無極大殿,太極圖佛光普照,幾十名大弟子躬身立于兩側,殿前坐著三位尊者。
中間一位須發皆白,目光凌厲,威嚴肅穆,手中一柄紫黑色長劍,如它的主人一般寒氣森森,威武懸于空中,卻是那日山門前遇到的蒼冥尊者。
右邊那位三十來歲,玄色寬袍,一雙狡黠黝黑的鳳眼,神色慵懶靠在座上。手中一柄折扇,一動一合間扇面浮現出道道蓮花瓣金光。
左邊坐著的確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女子,膚色微黑,卻掩不了光艷逼人。一身紫色長袍神色如那位老者一般莊嚴肅穆,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目視著前方。
而最中間的掌門之位,則空著。
他們注視著天空上的水幕。
水幕上清晰地映著洗心路上的一切,一覽無余。
伏波輕搖折扇,鳳眼微微一瞇:“看來這屆倒是有幾個好苗子,師兄你不妨考慮多收幾個。”
蒼冥冷哼一聲:“本座自然是要收,不廣納門徒,傳授技藝,怎能保我長海關千年聲威,高居仙門之首,我不收難道還能指望你們幾個不成?”
這句話打翻了一船人,蒼冥口中的你們幾個確是連帶著掌門沉蕭也一塊罵了。眾人皆知,掌門兩百年來一直在閉關座下弟子位空懸,而左邊端坐著的紫月尊者,兩百年前為情所困一直獨居在孤月峰不問世事,更沒有收徒的心思。而伏波,最讓蒼冥恨得牙癢的這位,最是懶散,自創派起數千年來只收過兩個弟子,其他師父挑徒弟都是看資質根骨修為是否上佳,有無可造之地,再不濟就是看心性,他卻向來不在乎這些,收徒只看對不對自己脾性,勤奮刻苦的不要,越懶的越是喜歡,是以幾千年來,只有明月和子云兩個不學無術被家人強行趕來的世家公子哥兒入了他的眼。
伏波輕輕一笑,收起扇子慵懶地往上一靠,他這個伏波尊者本就是個點綴,長海關傳承衣缽輪不到他操心,且自己散漫了幾千年,要是徒弟太勤奮刻苦,白白耽誤了人家前途不說,傳出去他伏波尊者的老臉也掛不住不是。
一直沒說話的紫月尊者傾身上前,對著蒼冥笑道:“師兄我看這幾個不錯。”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此刻天空的水幕上正清晰地映著白蓁白灼和林氏姐弟幾人的身影。
沒想到才半日辰光,這幾個孩子竟已經到了通天柱,也就是說這洗心路他們已經爬了三分之一了。
殿上眾人目光飽含贊賞之色,紫月與伏波都十分滿意。此番紫月出席這收徒大會,本來也是想在這屆弟子中挑一個資質上乘的帶回孤月峰悉心教導,畢竟那么多年過去了,她于本派未建寸德未立寸功,掌門師兄體諒她不曾說過她什么,可她卻再不能這么不懂事,也是時候該為各位師兄分憂了。
但此時的蒼冥遙遙望著水幕,心頭確是十分震撼。
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山門前的那兩個孩子嗎?
唯恐自己感覺錯誤,蒼冥驅動神識仔細地辨認一番。
那男孩子眉頭微皺,神情堅忍,此刻正一步一緩越過通天柱向上走去,身體累極步伐卻是堅定沒有絲毫動搖,可惜這一身的煞氣,雖然被壓制住了,可仙門仙宗哪里能收來歷不清白的弟子,否則倒真是個可造之才。
至于那個女娃,他說不上來,隱隱之中總給他一種不祥的預感。
也難怪近些日子,事端頻發。
璧靈山掌門失蹤多日,神器下落不明,白云寨滿門被屠,前幾日又有本峰弟子命牌莫名身隕。
想到此處,蒼冥轉身對身邊諸位說道:“我親自去洗心路瞧一瞧。“
言罷,長袖一揮,化作一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