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法讓她心中暗生竊喜,給她一種師父只是看著遙不可及但實則很好說話的感覺。
這不靠譜的感覺又帶著她生出一種想天天裝暈這樣就可以天天抱住師父的想法。
啊呸!這種想法真危險。
過了片刻,他慢慢托起枕在他臂上的腦袋,凝視著她:“沒有騙師父?”
小徒弟雖然有些嬌氣,但是這些時日他也發現,她遇到困難只會自己想辦法,從來不會主動告訴他。有時候寧愿下山求助白灼,也不會主動來找他,除非到了最后一刻實在無法解決,她才會慘兮兮來求他。
這一度讓他有些惶惑。
他的手還留在她的額頭上,替她拂落發梢間的素白花瓣。白蓁驚的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走了師父這片刻的溫柔。
沉蕭沒有察覺地扶她起來,語調一貫地清衡如水:“既然沒事,早點回去休息。”
白蓁呆呆望著他,早已忘記了要怎么回答。
呆楞的瞬間,沉蕭已經收回手,看著她微不可察嘆了一口氣:“如果你喜歡,等你明年生辰,師父陪你去九天懸河看星星。”
他的眼睛深邃不見底,映著宮燈昏黃的光線,她看得目不轉睛,像有什么東西毫無預兆地闖進了她的心里。
然后轟然炸開。
九天懸河......
她忍不住幻想那樣的場景,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樣的話,由師父親口許諾,她不敢置信,因為放在今晚以前,恐怕只會出現在夢里。
一件月白披風兜在她肩頭,沉蕭替她系上帶子。
淺淺的婆陀花清冷幽香入鼻,他身后漫天的星子都黯然失色。
白蓁原本就軟如春泥的一顆心,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她抬頭望夜色下的蒼穹,故作鎮定道:“伏波師叔說,您給了我百年修為。”
沉蕭想了想:“是有這么回事。”
白蓁深吸一口氣,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如蝶羽一樣輕輕顫動,輕易泄漏了她的情緒。
沉蕭看著她,突然明白了她今天的反常行為。
她拽住他袖口:“師父,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沉蕭低頭看她,語調平靜:“因為我是你師父。”
白蓁拽著他袖子的手指僵住。
“你自小心脈有傷,以至于修行比旁人慢,這些怪不得你,是你先天魂魄不全之故,為師渡你百年修為,不過是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輕易放棄。”
見她呆呆望著自己,眼角似還有未干的淚痕,他放柔了語氣:“為師只希望你記住,無論何時處于何種境地,都要堅守本心,心懷萬物。”
白蓁哦了一聲,似懂非懂點點頭。
師父今天和她說了很多話,似乎比以往大半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見她耷拉著腦袋,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沉蕭有心引導,卻也不想把話說重:“你是我沉蕭的弟子,以后身上也會有很多責任,不能隨心所欲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師父不要求你做到無喜無悲,一心只念蒼生,造福六界。但至少你要記得你肩負的東西,神仙有神仙的責任,不然怎么配站在高處。”
聽出他話里的嚴肅,她幾乎脫口而出:“弟子不怕難,也決不會逃避責任。”
只要能和師父在一起。
沉蕭輕撫她腦袋,似乎為她的懂事而感到欣慰。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