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天已大亮,一輪朝陽攀上蒼穹,十日之期一晃而過。
白蓁出戒律閣的時候,戒律閣長老邀了濟世閣長老正坐在院子里下棋。
濟世閣長老見到她眉開眼笑,揮手招呼她過去。
由于白蓁已經是這里的常客,故而和兩位長老混的很熟。
白蓁被關的這十幾天里,也不是真的一天到晚都被關著,她大部分時間還是可以到處溜達,只要不出戒律閣這個屋子。
比如她就經常被拉來為濟世閣長老和戒律閣長老下棋做裁判。
說是裁判,其實就是在他們殺得難分難解到你死我活恨不得拿把大刀戳對方幾個窟窿時及時出手調停一下,避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悲劇。
又或者在一方馬上大獲全勝另一方輸得丟盔卸甲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偷掉幾個棋子。
輸贏這種事本就無常,因此一來二去之下兩人都被白蓁無形之中幫助了很多次。
兩閣長老都相當喜歡白蓁,覺得這個丫頭既長得漂亮又相當上道。
他們不知道白蓁因何進戒律閣,但看掌門那張萬年冰山臉就猜得出,一定是掌門對這個徒弟太嚴厲了太嚴厲了。
故而這里的人對白蓁既友善又同情。
濟世閣長老盯著棋盤,問她:“你又怎么惹你師父生氣了?”
這話就像問你吃飯了嗎,你昨晚睡得好嗎,只是一種含蓄的客套,答案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果然,還未等白蓁斟酌出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濟世閣長老突然直起身來,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紫金色的小瓶子,大方塞進白蓁手里。
白蓁猝不及防接過,卻聽到濟世閣長老用同情萬分的語氣說道:“小娃娃,有了這個舒心散你以后就不用擔心再惹你師父生氣了。”
白蓁打量著光滑的瓶子,詫異道:“舒心散?吃了就可以讓人不生氣嗎?”
這世上還有這種好東西?
她想了想覺得不大靠譜,縱然這是個好東西,可她也得有本事讓師父吃進去啊。
濟世閣長老摸了摸長須,一臉高深莫測道:“不是吃,是只要打開瓶塞,此藥無形無相,無色無味,無邊無際,無孔不入,你師父不會發現的。”
白蓁掂掂瓶子的重量,心下信了幾分,一則濟世閣長老醫術擺在那里,二是她心想濟世閣長老幾次承她的情,在被殺的慘不忍睹的時候,她幫他偷偷卸掉了戒律閣長老好多子。沒道理拿這個騙她。
濟世閣長老一臉慈愛地望著她:“掌門向來薄情冷性,脾氣不大好捉摸,你在積雪峰日子想必艱難,放心用,別省,記得對自己好一點,要是用完了,我這里還有,你再來拿,或者我給你傳送上去。”
白蓁瞬間感動得眼淚汪汪,連連道謝,小心珍重地把瓶子揣在懷里。心想有這么好的東西,她都連進三趟戒律閣了,您老人家怎么這時候才說。
白蓁走后,戒律閣長老斜眼問他:“還有不讓掌門生氣的藥,你這技術越來越精進了。”
濟世閣長老落下一子,得意洋洋道:“這算什么,我那里還備了一瓶,等下去一趟瑯琊峰給肖巖那小子送去。”
戒律閣長老默默點頭,這位老兄倒是貼心的很。
“哎,你剛剛明明是下在這里的!”
濟世閣長老皺皺眉頭,回憶道:“有嗎?”
戒律閣長老垮下老臉:“拿出來。”
濟世閣長老犯渾道:“拿什么?”
戒律閣長老一張老臉徹底冷下去了。
濟世閣長老左翻翻右翻翻,兩手一攤,什么也沒有。
就在戒律閣長老打算再一次用武力解決的時候,“咕咚”一聲,袖子里滾出來一個紫金色瓶子。
緊接著是濟世閣長老殺豬般的尖叫:“哎呀媽呀,我的藥怎么還在?!”
戒律閣長老一臉茫然地看他:“那你剛才給的什么?”
他臉上表情青紅變換,半天才欲哭無淚道:“那是催情粉啊。”
......
戒律閣長老同情地看了一眼積雪峰的方向,白蓁早就已經飛得沒影了,再同情地看了一眼濟世閣長老,勸道:“駱禺山新送來一批捆仙索,據說天火也燒不斷,也不知是真是假,要不借你一根直接去積雪峰請罪?”
濟世閣長老哭喪著臉道:“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