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且不說梁子是個黑道打手,被人尋仇這般處死也不是怪事,可是白眉離開了咱翠微山六兄弟之后還成了信佛之人,當個京城畫師還要每天去城隍廟拜拜,沒想到也落得如此下場。”谷大夫說罷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咱當年還是壞事做得多了,連菩薩都不愿意庇佑。”
“你少在這里挑撥人心,有啥好怕的!”
剩下這人便該是那百花山山匪頭子了,個頭高大,穿著一身虎皮絨衣,下巴處的胡子蓬松垂著,眉毛長得甚有喜感,像是兩根狗尾巴草,松松垮垮還炸開了毛,看起來便是將那山野莽夫四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王胡子你還是信信吧,這說不準有人找咱哥幾個報仇,一個一個輪番著來。”天道一說話沉穩著,手邊還端著一杯熱茶,皺著眉品了兩口,便抬手交給了身邊小廝,“說什么極品鐵觀音,簡直冒牌貨。”
“而且就咱們這身份,官府也是定不愿為我們做主的。”谷大夫雙手緊緊攥著藥箱帶子,看起來很是慌張。
“呵,若是這殺人犯敢來我百花山作案,我定讓他尸首全無!”
那廂王胡子還在肆無忌憚地朝天空嚷著,硬是一副不信天不信地,唯獨信自己的模樣。而這廂三人躲在山寨口的柱子后面,不知是否被那邊情緒感染了,無雙也焦灼起來,這是去是留都恐有危險,“這下怎么辦,咱們若是徑直下山也有性命之憂啊。”
相比而言,寧衡倒是來得自在,他懶懶地靠著柱子,“那就去現場看看吧。”
“現場?”聞言,無雙一怔,“您說兇案現場?!”
“嗯。”他仍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
從這三人口中得知,胡彪成為山大王之前,加上他自己一共是六個好兄弟,還有兩人分別為京中畫師和黑道打手,都已斃命,死狀如出一轍,都是被吊于懸梁離地三尺有余,額頭上被刻下了“妓”字。
在寧衡想來,這倒不失為一個良機,若是能破此案,智取天一坊和百花山兩大勢力的支持,收服翠微山一眾山賊的民心為朝廷所用,必然是好事。
他簡單地跟二人講了一下自己所想,無雙點頭肯定到,“寧——四爺說得對,此番也可以有些收獲。”
“百花山我可以理解,好歹也是個山頭,那天一坊呢?不就是個坊子嗎?什么坊啊?紗坊?樂坊?”十六夜不太明白,嘴里跟連珠炮似的,一個勁兒地把問題往外吐露。
“你居然不知道天一坊?那可是京城最大的賭坊了。”無雙對她的一無所知十分震驚,心里暗暗腹誹,怪不得看著純真,原來腦子里都是空白的。
嘲笑完了,見小丫頭有些氣悶地瞪著他,又娓娓道來,“這京城中大部分有權勢之人都是達官貴族,若是要做一些不干凈的事情便少不了找黑道幫忙,但正邪有別,頂勢官員個個都想收服一些暗地組織,可人家自然是瞧不上的。這天一坊作為最大的賭坊,黑道暗線必不可少。”
話落,十六夜才如醍醐灌頂,醒悟過來。
“多嘴。”寧衡皺了皺眉,而十六夜倒是不甚在意,看久了他冷冰冰的臉,已經對他的情緒毫不在意了。
她思忖片刻,抬頭道,“若是你想查案,我可以幫忙提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