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見多識廣,這俗語自然是不可全信的——”
“現在我信了。”
話音未落,十六夜沒想到這人說話還玩起文字游戲,甚是狡猾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歪歪頭,“啊?”
手上松了力,寧衡將紙張輕飄飄全扔在了地上,他回頭淡淡一笑:“果真字如其人。”
明了他這是在拐著彎兒罵自己,小丫頭接嘴道:“人家還說面由心生呢,你這冷冰冰的臉……”說到后面又不敢言語了,十六夜的聲音越來越低,雖說氣焰消了些,卻還是悶悶不樂的。
“筆給我。”
寧衡抬起手,無雙趕緊將剛才掉落在地的毛筆撿起,雙手奉上。他不疾不徐走到書桌邊,將毛筆蘸了點墨,卻見這上好的墨寶已經被摔得筆尖分叉,四下炸開的姿態活像朵盛開的梔子花。
忽而他指尖用力一轉筆桿,筆頭上的墨水便快速飛了出去。十六夜身子極其輕盈,見狀往一側退步躲開,那墨水僅是在地上甩出三點雨水般大小的黑豆子。
“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十六夜大喊一聲,壓抑了兩天的情緒正好得以釋放,恰巧手上還拿著那本道德經,時下便作為武器上前與寧衡交上了手。
然而十六夜這小房間地方窄,她擅于輕功亂竄,不善于持久拉力戰,這下伸展不開,拳腳很受限制。三兩下便被寧衡踢飛了出去,然而小丫頭定是沒那么容易服輸的,腳踩書桌一個翻身又躍了回來,只是手上的書剛要往寧衡腦袋上砸,卻被那人緊緊攥住了手腕。他僅是扳動她的手臂一個翻轉,便將十六夜反手壓制。繼而在她回過神來之前,拿著毛筆在她臉上勾了幾筆,這才滿意地撒手退開。
“哈哈哈哈……”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廂無雙沒憋住先笑出了聲,先是強忍的噗哧一笑,到后面便是捧腹大笑,給正在氣頭上的十六夜愣是看得懵了神。
感覺臉上一陣冰冰涼涼,十六夜下意識地找鏡子,而寧衡彼時卻冷冷吩咐道:“收拾收拾,跟我去趟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干什么?你不會想要把我關進去吧!”說話間十六夜已經雙腿一軟,雙膝著地,“郡王我錯了,別把我關那黑漆漆的大牢里去,我不是有意頂撞您的,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小丫頭雙膝跪地,身子直著往前挪了幾步湊到他身邊,緊緊抱住他的大腿撒著嬌,一邊說還一邊搖了搖那人,委屈巴巴的模樣看著著實可憐極了。
“誰說要關你了?”寧橫微微挑眉,順著這個視角俯視著她。
“不……不是要關我啊?那……?”
“去看看那個人販子審的怎么樣了。”
說罷,他抬抬腿示意十六夜松手,別一會兒演得投入蹭他一身的鼻涕眼淚。后者這才回過神來,心里懊惱剛才真的慫得要命,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落的灰。
“哎郡王等等我!”
見他已然轉身離去,十六夜趕緊跟了上去。
什么叫留得本金在,不怕沒柴燒。
寧衡搖搖頭,腦海中想起剛才這小丫頭慫包的樣子,真的是滑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