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故倒不是飛機發動機有什么問題,而是在下雨天,由于跑道過于濕滑,機組沒有控制好著陸滑跑方向,以致于接地后不久就沖出了跑道,到了旁邊的草地上。
飛機一進草地起落架直接陷在土里了。先是起落架分離,接著大翼折斷,最后機體斷成了三截,上面一百六十人,只活了十二個人。
這還是飛機接地后再沖到草地上的。要知道飛機最大的接地載荷是發生在剛接地那一下,而這一下是被跑道接住了。要是那次事故是飛機直接落到草地上,那根本就沒有什么起落架先分離的順序,機身直接就會斷裂。
正是有了前車之鑒,所以塔臺管制員才能明白徐顯的絕望從何而來。
“好像是沒有!”一個管制員臉色同樣難看:“昆陽機場開工后沒多久就因為資金問題停工了,一停就是好幾個月......”
“我......”塔臺管制員氣得只想罵人,最終還是忍住了。
跟對新機場沒什么興趣的塔臺管制相比,徐顯還是對昆陽機場有些了解的。因為星游航空是滇云市的本土航空公司,一旦昆陽機場啟用,星游航空的基地機場就會搬到昆陽機場。因而,倒也不是徐顯真的對昆陽機場有多大興趣。而是,星游航空那邊時不時就會推送一些有關于昆陽機場的新聞,所以徐顯對昆陽機場的工程進度還是有大略了解的。
即便知道昆陽機場還沒有進行土層處理,但是地表至少已經平整好了,能有一個處平坦的空地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可是天公不作美,昨晚一場雨生生把地面折騰成了泥淖。
此時,飛機客艙上的乘客在經歷了發動機內部爆炸之,早就成了驚弓之鳥。但是,現在飛機在天上,根本沒處可逃。
面無表情者有之,厲聲咒罵者有之,甚至還有不少同行的相互抱著失聲痛哭,當真是人間百態。
乘務長眼看著客艙里什么樣子的人都有,只要他們不亂跑,也便沒有管。
乘務組的那些人雖說不是專業飛行員,但是飛了這么多航班,發動機正常運轉應該是什么聲音,她們還是知道的。位于前艙的乘務員,只要通過客艙前部的舷窗往外看就能看見兩臺發動機的渦扇葉片已經基本不轉了,如此一來,她們基本也知道啥事了。
這時候,靠著右邊部分的有些乘客發現滇云機場竟然在飛機飛行方向的右邊,看這樣子,飛機似乎并不打算回滇云機場了。
兩臺發動機都炸了,不回滇云機場還能去哪里?
“飛機要去哪里,怎么不回去?”有些情緒激動的乘客已經受不住這等壓抑的氛圍,開始大聲質問乘務員。
不少乘客樸素地認為,既然發動機出了問題,飛機又是剛起飛,憑什么不回滇云機場?難不成還要跟電影里演的那樣,去野外迫降?
電影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去野外迫降那不是尋死是什么?
一些保持克制的乘客原本還相信機組的專業能力,可是一聽說飛機不是往滇云機場飛的,頓時就繃不住了,也開始紛紛加入聲討的隊伍里。
現在乘客的想法和思維其實跟剛才一心就想在滇云機場落地的李治明沒有什么區別。人在極端恐懼之下就容易走入思維的死胡同,不管是李治明還是這些看到飛機飛向另一個方向而惱怒的乘客們都是固執地覺得回滇云機場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們的想法當然是錯誤的,狹隘的,但是現在也沒什么區別了。因為他們現在飛向的地方也是一條絕路。
有個別情緒過于激動的乘客甚至站起來指著前艙乘務間大聲咒罵,逼迫乘務組給一個說法。
前艙乘務間坐著的是乘務長和三號乘務員。三號乘務員一見有人站起來,立馬盡職盡責地出言讓乘客坐下。可見乘客甚至有想要到走廊的趨勢,就準備解開安全帶,前去制止。
哪里知道三號乘務員一起身,直接被乘務長給按住了:“不要去,要落地了,系好安全帶。”
“要落地了,姐,你怎么知道?”三號乘務員訝異道。
“起飛后不久,兩臺發動機都出問題了,是生是死不就是幾分鐘的事情?你以為還能飛多久?”乘務長握緊三號乘務員的手:“好好坐著,系好安全帶,你才有活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