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盡歡心中思慮頗多,面上卻并未表現出來,只是微皺了皺眉,卻并不說話,只待這馮廉繼續說下去。
那馮廉的臉上露出恐懼之色,調整了好一會,才道:“這瑯琊城中一共有六萬八千零二十人,除了每年河神娶妻,被送去的女子不會再回來之外。而其余城中的人,這些人生老病死,卻一人不增,一人不減。我在這城中擔任文書之職,查閱了自我爹流落到此地的后,這瑯琊城中,二十年來的人口,發現,但凡某地某時死了一人,其地必然相應生出一人,就連性別也是分毫不差。”
陸盡歡皺眉沉思,這馮廉所說的,她怎么聽著如此耳熟。
馮廉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恐懼也只多不減,他繼續說道:“這不增不減的人口數目還不是最為奇怪的地方,最為令人覺得恐懼的是這里竟無一個老人,即便是年齡已至古稀之年,面貌卻依然是年輕,看上去顯得年齡稍大的便是而立之年。我爹自二十多年前流落到這,面貌也并未發生任何變化……”
陸盡歡聽了馮廉的話后,仔細在腦海中回想剛在城中所見到的往來行人之貌,越是深思,她的眉頭蹙得越發的緊,果然,她細細的回想一遍后,發現的確如馮廉所說的,城中并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老態之貌。
確實不對勁,若是這座城內的都是修士還好說,畢竟修仙之人都能保持筑基期前的面貌,又或者幻化不同的面貌。
可這座城池的居民分明都是凡人,再者連修士都會身死道消,可按馮廉所說的,這里的人口卻不會增減,永遠都是六萬八千零二十人,只是……
只是這個人口不增不減的事,她聽著實在是耳熟,可又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聽過,亦或是在哪里看到過。
馮廉見陸盡歡低頭未語,以為她不信,道:“仙子,小生說得絕無虛言,還請仙子救救我與父親。”
陸盡歡蹙顰,無應,也并無不應,反而問道:“你又如何得知我不是瑯琊城的人?若我所說得是真的,你這豈不是暴露了?”
馮廉道:“仙子有所不知,我父親曾與我說過,在滄云城的另一邊,便是滄瀾界,此界皆是能飛天遁地的修道之人,父親他在年輕之時就遇到過一個修道人士,父親說那人穿得破破爛爛,他瞧著這人實在可憐,便給了些食物與衣物,那人接過后,便問父親需要什么,是需要幫他揍人還是砍人,當時我父親還嚇了一跳,擔心怕不是救了個窮兇惡極的殺人犯什么……”
陸盡歡:“……”
想必這馮廉父親所遇到的人,應該是個劍修吧,穿得破破爛爛就不說了,還動不動就砍人,光憑這兩點,確定是劍修無疑了。
“結果那人對父親說,他不欠人因果,雖他不需要什么幫助,但卻也不好拒絕別人的善意,因此,那人便讓父親想想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他可以即刻幫我父親完成……”
馮廉似在努力回想他父親的“遇到大佬,好心給了個饅頭,大佬非要報答我,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故事。
大概距離他父親給他說得時間太久遠了,他想了好一會才接著道:
“但父親當時也生活挺富足的,平時也與人為善居多,因此并無什么需要那人做的。那人想了一會,便伸出手,好似掐了個什么手勢,父親說當時只覺身體仿佛沒入了什么東西,令人覺得身心通暢。這感覺很快就消失不見,只見那人似乎低聲說了句‘并無靈根’什么的,我父親年輕時就喜歡看一些如奇異志之類的雜書,聽到靈根二字,便心中驚訝至極,他甚至認為此人是不是被凍壞了腦子,否則怎會異想天開的把雜書中的帶入生活。”
陸盡歡:“……”
好像確實也沒什么毛病。
“可當時那個掐訣手勢以及沒入他體內的感覺卻不是假的,父親疑惑至極。他打量著眼前穿著破破爛爛的人,頓時大為吃驚。此人雖然衣著不得體,但卻極為英俊,身姿挺拔,氣質更為出眾,手中握著的長劍更是寶光湛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父親只感覺奇怪至極,剛想與那人說什么,那人便給他丟下一塊玉佩,與他說有事可將血低在玉佩上,他會趕過來的,說完后便踏著飛劍極快的離開了。那時我父親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真的有修道者。”
陸盡歡:“……”
實不相瞞,她覺得這馮廉不去當個說書人,實在太屈才了。
瞧瞧他父親的故事,本來是耳熟能詳枯燥無味的《驚!他的一次好心,竟救了自己一命?這究竟是命運的偶然,還是他通往成功道路的一次不經意決策?》故事,卻沒想到能被馮廉說得抑揚頓挫,令人不由自主的進入故事中的情境中。
再者,他父親的故事真的好老套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