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爹到底怎么樣了?他還會來接她嗎?
她隱約記得爹帶著她走了好久好久,坐了好多飛在天上的大船才來到大伯家。從那以后,她爹就沒回來過,只是每年托人往家里寄些錢。
每次她說起這些,大伯娘總是嘲笑她烏鴉命鳳凰心,能夠飛在天上的大船那是只有仙人才能坐的。她爹一個走鏢的,就是修八輩子福也當不了仙人。
被罵的次數多了,連祝余自己的都懷疑起來了,畢竟當時她太小了。
不過這些場景到底還是在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那飛天遁地,光怪陸離的修真界讓她向往不已。
總有一天她要成為仙人,不僅可以用仙法干活,還能賺很多銀子。
想到自己摸著銀子睡覺的畫面,祝余樂得笑出豬叫。
傍晚的天邊,云霞漫天,山雀們爭相著投進山林。
祝余背著背簍走在田野邊的小路上,看著田里龜裂的土地,眉頭皺的死緊。
這天再不下雨,今年地里的收成恐怕就要打水漂了。
那時祝氏肯定不愿再養著她了,所以她決定明天上上挑點水下來。正想著,就聽到遠遠傳來玩伴孫月月的聲音。
這聲音就算從小聽到大,祝余還是沒有習慣,每次聽到孫月月喊她的名字,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原因無他,孫月月的聲音實在太有辨識度了。
鐵塔版的漢子身材,偏偏配了一副溫柔得能掐出水的聲音,這反差,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人未到,塵先到。隨著孫月月的距離越來越近,塵土飛揚。
祝余一手捂鼻子,一手不停扇著,心驚膽戰地看著飛奔而來的孫月月,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把田坎給踩塌了。
”你跑這么快干什么?要是田坎被踩塌了,你爹肯定饒不了你。”
孫月月聞言有些心虛的挪了挪腿,看著祝余偷笑的表情,嬌羞地錘了祝余一下。
“咳.......咳咳,停,再讓你錘下去,我的小命兒可不保。”
“忘記說正事了。小余兒,你趕緊逃吧。你大伯娘要把你賣了。”
“什么?我大伯娘要賣我?賣我干什么?關鍵是誰買?”祝余笑著搖了搖頭,就她這瘦不嶙峋的黑炭樣,怎么看也賣不上價格。以她大伯娘祝氏的性格,肯定不愿意。
孫月月看祝余這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呼呼的說:“平時當然沒人買,可是現在不一樣。田里已經一個多月沒下雨,神婆說是山神發怒了。
村里就商量著像十年前大旱一樣,給山神娶個新娘。山神息怒了,就不會干旱了。你大伯娘就準備把你賣給村里。我來的時候祝大娘正跟村長要五十兩呢。”
說道這里,孫月月就忍不住哭了出來,“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得罪神婆。都是我連累了你,嗚嗚嗚嗚嗚嗚......“
看著孫月月哭,祝余搓了搓牙花。哎!真是不忍直視,這感覺好像看一個壯漢哭得梨花帶雨,不管怎么想還是覺得別扭。
“好了,好了,別哭了。”祝余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大姑娘家家的哭成這樣,讓人看到了你該嫁不出去了。”
“我是擔心你,明明知道我煩心婚事,還笑話我。”孫月月抹了抹眼淚,總算沒哭了。
“這消息你聽誰說的?”祝余眼珠轉了轉,扔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漫不經心道:“大伯娘還等著我爹回來跟我爹要養育費呢?她會舍得五十兩就把我賣了?”
不是祝余低估了她大伯娘的愛錢之心,而是有一次她半夜起床上廁所,聽到大祝氏跟大伯商量著跟她爹要二百兩銀子的養育費。
五十兩跟二百兩,這其中可是四倍的差距。
“祝大娘肯定死心了,每年都說你爹要回來接你,結果呢,今年就快第七個年頭了。你爹別說回來,連封信都沒寄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