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連串的盾牌撞擊聲傳開,雙方的一線士兵撲在一起。隋軍這邊的盾陣開始出現缺口,不斷有隋軍士兵被撞倒。瓦崗軍沖鋒的士兵干脆棄了盾牌,全力進攻,試圖撕開一道缺口。有些薄弱點已然突進了小股敵軍。
“穩住!把缺口堵上!”
裴行儼帶著親衛把突進來的瓦崗士兵消滅,指揮士兵補住缺口。雙方交接的戰線在一瞬間的碰撞之后,慢慢開始僵持。
這個時候,隋軍的步槊手開始上前,接替盾陣后方第二排補位的士兵。
“聽某號令!”
樊虎在后方高舉令旗,在某一個時刻,狠狠的揮了下去。
“殺!”
“殺!殺!”
前排的士兵齊齊發出一聲吶喊,盾陣猛的向前推了一步。就在這個當口,步槊手自空隙間猛的向前突刺。
瓦崗軍的兵鋒線上陡然爆出一片血霧,大片士兵瞬間倒下。隨后隋軍盾陣再次上前,把暴露在外的步槊手掩在陣中,向下一排敵軍推進。
“軍師,隋軍的盾陣太硬,突不進去啊!”
后方的“徐”字帥旗下,瓦崗寨的幾個校尉圍在徐世勣的身側抱怨。然而老徐像是沒聽見一般,不為所動,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進攻。
戰陣兩翼,兜兜轉轉始終找不到機會的單雄信和翟讓又沖了上來,想要減輕己方這邊的壓力。只是剛一靠近,便有黑壓壓的羽箭射了過來,擋住去路。
“去,告知大帥和單將軍,不要怕傷亡,隋軍的箭支應該所剩無幾了!只要突進去,咱們就能贏!”
徐世勣自是注意到了兩翼的情況,便派出傳令兵過去傳話。可沒過多久,忽然似有所感,抬頭看向西南面。
隋軍的戰陣后方,很突兀的出現了四色戰旗。
此刻的秦瓊與羅士信皆是渾身浴血,就連馬上都染上了一層血色。身后聚集起來的騎兵已經不足一千,各個都是血污猙獰,殺氣凜冽。
在他們身后,盧明月的潰兵已經漸遠。夕陽下的血色平原上尸山血海,亡魂嚎哭。這原本是他們的戰果,此刻卻顧不上了。
“列陣!”
秦瓊的聲音已經沙啞,聽起來像是粗糲的鐵砂摩擦。騎兵們徐徐聚成陣勢,用衣袖擦掉兵器上的污血,注視著前方的身影。
“tui!”
羅士信吐了一口嘴里濺射的也不知道啥玩意兒,扯下脖子里的罩巾,把鐵矛纏繞在手中。隨即緩緩抬起,斜指前方。
在他們對面,接到老徐傳信的翟讓正要一鼓作氣沖散老張的左翼。待瞥見這股忽然出現的騎兵,便掉轉方向沖了過來。
他不懂什么是先機后手,只知道如果讓這股騎兵沖擊己方陣線就糟了。那些兵都是他砸鍋賣鐵才養出來的,可禁不起騎兵禍禍。
遠遠盯著這邊的徐世勣心頭一跳,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便在這時,那支血色的騎兵隊動了。
“殺!”
“殺!殺!”
長锏在夕陽下閃著瑰麗的紅光,斜指身前。整個隊伍轟然而動,向一支離弦之箭,狠狠的殺向對面這支看起來還很“新”的軍隊。
一馬當先的羅士信揮舞鐵矛,一個照面就打飛了翟讓手中的兵器。后者俯于馬上,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隨后而來的一擊。接著兩股騎兵對撞,瓦崗軍的陣形如同紙糊一般,連阻滯都沒有便被隋軍正面鑿穿。
右翼的單雄信見狀,急忙放棄對張須陀本陣的進攻,引兵來救。可穿陣而過的血色騎兵卻理都沒理,而是繼續加速向前。
“不好!他要沖某本陣!快,令弓箭手壓制!”
徐世勣只看了兩息就反應過來,然而為時已晚。以騎兵沖鋒的速度,根本就不會給他變陣的時間。
“哐!”
在某一刻,似有撞擊聲響在每個人的心頭。戰場之上的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那支血色騎兵沖到瓦崗軍側翼陣前,然后直直的撞了進去。
“叔寶威武!士信威武(破音)!殺啊!!”
隋軍陣中的裴行儼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發泄似的狂吼出聲,順帶一巴掌把身旁親兵拍了個大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