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這樣……別拔,求求你,唔……”
待喊道后面,聲音忽然消失,只隱隱傳出掙扎,像是被人捂了嘴巴。
院子里的人們面面相覷,好幾個傷兵都忘了喊,呆愣愣的看著緊閉的房門。那些原本寄希望于李成的傷兵,此刻忽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這聲音,怎么都不想是在救人的樣子。
“哼,一群丘八不懂醫,任由那小子胡來!”那名老大夫在外面嘟囔,又搖頭,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嘆道:“可憐啊,那人本可再活幾日,這么一折騰,怕是過不了今晚了!”
“這……”
士兵們臉色詫異,好幾個人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此前為了維護李成,指著他叫罵的一名傷兵,這會兒又好似討好般拱了拱手,可前者并不理他。
沒過多久,就在外面的人惶惶不安,忍不住竊竊私語時,房門忽地打開,一頭汗水的李成端著個木盆,當先走了出來。
“砰!”
木盆被放在地上,里面飄蕩著半盆血水,隱見一枚三角形的箭頭。李成找了個臺階坐下,沒等說話,便先狠狠的喘了口氣。
隨后便是裴行儼、秦瓊、羅士信。
幾人與李成的表情類似,都是低著頭,垮著肩膀,出了門便先找了地方坐下喘氣。
這是……人死了?
外面的眾人盡皆沉默。
那老大夫本想趁機說幾句奚落的話來,可一見幾人的表情,尤其是黑著臉似乎想罵街的羅士信,便沒敢開口。
便在此時,門內傳來響動,卻再次走出一人。
“咦?”
眾人皆一愣,卻見之前已被判了死刑的那名傷兵,也捂著胸口,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胸前的羽箭已被取走,纏了麻布繃帶。臉色雖然瞧著虛,但眉眼間的頹喪盡去,怎么都不像是要死的樣子。
“扶,扶俺一把啊……”
那傷兵好像還不太自信,朝最近的羅士信神情殷切的伸出一只手來。
“滾!”
后者回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他娘的!比砍人頭還累,把老子都搞虛脫了!”
“就是!”
一旁的裴行儼也哼了一聲,靠著墻道:“某的腿都軟了!”
當然了,到底是被累軟的還是被嚇軟的,其他人保留看法。反正剛才李成把人家胸口切開,扒著皮肉往里倒酒清洗的場面,可是把幾人給鎮住了。
那名傷兵眼見誰也不理他,便哭喪著臉,墨跡了好半天才扶著門框坐下,長出了一口顫悠悠的氣。
他也是好彩,箭頭擦著心脈穿過,把兩根血管擠在了箭桿兩側。如果直接拔出,或是李成切的時候手抖一下,動脈一破,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由此倒也可見人家大夫的醫術并不低,只靠肉眼就能判斷傷情。
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傷口最終縫合,只要不感染,這條命就算是救回來了。
“李成兄弟!”
與李成并排坐在墻根的秦瓊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認真道:“謝謝你!秦某欠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