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這邊溫無隱自懷中摸出一方帕來擦了擦額頭的汗,喪著臉喘了口氣,心里罵翻了這群“拍馬屁”的夯貨。
旁邊穿著兩層官服居然也不覺得熱的吳老鐵還湊過來,笑瞇瞇關心:“大侄子,熱了吧?要不你先去找個地方歇歇?”
好吧,吳老鐵不但訛了溫大有的侄子,還訛來一個輩分,硬生生叫這小青年沒脾氣。
畢竟是某趙王殿下拍過肩膀的人,誰敢真的和他一般見識?
便在這時,隱見對面站立的校尉們一陣騷動,似在低聲說著什么。
“切~這等隊列紀律,連俺們坪上的娃娃兵都不如!”
吳老鐵帶著不知哪來的優越感一陣鄙視,同時扭頭去看自己帶領的一群鐵匠。可待視線無意間掃過后方河面時,卻是一呆。
只見粼粼波光的汾水之上,一大一小兩條木船正逆流而上。當先一條小船上,有一錦袍青年自船頭負手而立,正笑瞇瞇的看著這邊。
既然說了大部隊有勾引刺客的嫌疑,李大德這種慫貨是絕不會還老實坐在馬車里等著挨射的。
實際上直到趙王府的儀仗向北出發約半個時辰后,起晚了的某杠精才火急火燎的叫上自家親保鏢,跑去城東的碼頭與韋機匯合坐船北上。
“殿下!”
“是趙王殿下!”
“殿下到了!”
也不知是誰先喊出聲的,緊接著,東岸上便一陣忙亂,鐵匠們與后方校尉同時拔腿狂奔向河岸,讓笑瞇瞇正準備說什么的李大德表情一滯,差點讓張小虎調頭跑路。
“這什么情況?”
某杠精心說就算大家愛戴我,這熱情勁兒是不是也有些過頭了?
待木船靠岸,被一群鐵匠兵頭拉著一說話,他就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為了防著張平高,還是杏花嶺的煤礦真就這么難找,兵工廠最終的地址被吳老鐵定在了汾水西岸玉泉山深處的桃花溝里,距離杏花嶺軍營足足有四十里。
李大德派人傳信中說的,是視察軍營與兵工廠,卻不想這兩個地方間隔這么遠。那第一站要去哪,就顯得有些玩味了。
吳老鐵覺得,他們本來就是某黑心趙王的嫡系,加上兵工廠這么重要,當然得先去他們那。而另一邊的一眾涑水軍校尉又覺得,這幫鐵匠是在想桃子,趙王肯定先去軍營視察的。再說了,就那破鐵匠鋪,是招待人的地方么?
一來二去,加上等了一上午眾人都有些焦急,便出現了眼前這種數百個漢子搶人的場面。
“嘶,好家伙,你們這是給我出難題啊!”
李大德倒是不以為忤,還自來熟的拍著吳老鐵的肩膀,言說“就喜歡老鐵這淳樸氣”云云,待見到溫無隱,便是一愣。
“話說,你是誰?”
后者手拱了一半,頓時一臉黑線。
哥們兒在晉陽給你當了快倆月的書記官,居然還得做自我介紹?
“臣趙王府舍人溫無隱,參見趙王殿下!”
這邊溫無隱黑著臉見禮,后方擠過來的張平高便心下一突,有些惴惴。
他最開始其實是好意,生怕這群鄉野漢子不懂軍器監的重要性,便想著指導一下。順便就近安排點兒“訂單”過去,也好優先給自己的部隊換裝,博得手下好感,進而把涑水軍掌握在自己手里。
這種算不上假公濟私的做法,在當下這種朝野風氣中其實正常的很。便是老李那邊,也不會覺得利用權力優先安排自己人有什么不對。
只是后來溫無隱一席話,點明了這兵工廠乃是某黑心趙王自掏腰包建的,叫張平高明白他這是虎口奪食,這才熄了打算。
但此時,眼見某趙王居然不認識自己的手下,甚至于都不清楚姓溫的在這兒干嘛,他就陡然緊張起來。
這貨會不會翻小腸,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