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嗷~嗷~”
“嗷嗷嗷嗷!”
鄠縣東南,李家莊外綿延大片的莊稼地里不知何時新起了一片農舍,外間還擴建有菜園苗圃。在翌日清晨時,其中一處被木欄圍起的木舍間便傳來陣陣“二師兄”抓狂的叫聲。
“來啦來啦!叫叫叫!整天就知道叫!”
農舍的屋門開啟,一位白面無須的小哥尖著嗓子出現,一邊往腰間系著圍裙,一邊嫌棄的罵罵咧咧。
很明顯,某趙王殿下所謂“回鄉下喂豬”的話并不是什么形容詞,而是動詞。
李淵既做了皇帝,那他在鄠縣的永業田自然而然就成了龍興之地,內外打理都有專門的人員負責。原本莊子上的佃戶長工也都搖身一變,成了擁有“鐵飯碗”的“國企員工”。
這會兒的皇莊還不是貶義詞,有點兒皇家別苑的意思。當然,不是宜壽宮、太平宮這類專供皇帝游玩踏青的地方,而是類似司農司官田這種試驗田的性質。
于是乎在某一日,某個打罵宮女的內侍班頭被某杠精抓個正著后,皇家養豬場便應運而生,成為了鄠縣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呦~毛大班,這么早就起來喂豬啊!”
這邊系了圍裙的內侍才剛尋了院落里的鍘刀準備鍘豬草,院外的土路上便有個挑著便桶經過的老農呲出一口黃牙來笑著打招呼。
某黑心趙王喜歡把豕叫做豬,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而眼前這位算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回鄉下喂豬”的人。于是附近的百姓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來湊熱鬧調侃,每次都拿“喂豬”來說事兒,并樂此不疲。
而這兩個字,恰也是某內侍內心最大的痛楚,每每午夜夢回,都能被這兩個字給氣醒。
“倒你的屎去吧!”
果不其然的,一聽到“喂豬”二字,毛大班當場炸毛,抓起一把豬草就往院外丟,惹的老農哈哈笑著跑開,差點摔進溝里去。
“哼!老殺才!似你這等腌臜貨,若是往日遇到咱家,說不得就得亂棍打死……”
待到老農走遠,前者坐回到位置上氣呼呼的鍘著豬草之余,便不斷碎碎念的嘟囔,發泄著心中的郁悶。
像她這種得被貶來皇莊喂豬的內侍,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鄠縣不像掖幽庭這種地方,雖然同樣是做苦力,但后者畢竟還有機會被皇帝妃子光顧,多少有復起的概率存在。而在這里……
“噗~啦啦啦……”
隨著一陣是人都懂的聲音傳開,不可描述的味道突如其來,使得院內的碎碎念一頓,進而化作干嘔。
“畜生!又拉在食槽里!”
尖銳且響亮的叫罵遠遠傳開,往日鞋面上沾點兒灰都要擦半天的內侍大班此刻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提著棍子就奔向豬舍。
“叫你亂拉!”
“叫你不聽話!”
“嗷~嗷~”
人與豬的戰爭拉開序幕,這幾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戲碼了。
不過今日有些不同,兩份氣疊加在一起讓她下手重了些,以至在棍子無意間抽打在舍內一只公豬的后臀下時,后者發出的慘叫聲格外凄厲,嚇了她好大一跳。
“娘嘞……”
偷眼瞧了一下這貨被打到的位置,毛大班微微張嘴,似有羨慕。但過不多時,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陰狠的瞇起了眼睛。
特么的,一頭畜生,也配擁有這等寶貝?
如果某黑心趙王能得知她此刻的想法,說不得要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天才。但也由于這種天才般的想法,她這輩子想脫離養豬行業怕是不可能了。
李大德提出要用肉食代替糧食,提供給趙萬海作為魏軍糧草供給的方案,難說是不是由于似毛大班這種養豬專業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