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三個臭裨將,臭死諸葛亮,何況在場眾人比裨將可臭,咳,聰明多了,舉一反三那都是常規操作。
于是隨著老王的話音落下,原本還相互不爽的眾人便齊聲打開了話匣子。
如果真是魏軍入境,那事情的走向就絕不似太原那般簡單易查了。魏刀兒又不傻,不太可能為了一個舊將得罪現如今的李唐,除非……能撈到足夠的好處。
“據某得知,潞州去歲上繳秋糧超兩百萬石,若算上永業田和那些逃稅的世家,僅一州之地,秋糧產出就不下千萬石之巨……”
“一千萬石啊!”
王伯當一聲長嘆,許是想到了今歲可能出現在河洛以及山東的秋荒,便臉色陰郁。
這些糧食,哪怕只有一成能分給那些災民呢!
斜對面的老程冷笑一聲,接過話頭哼道:“姓魏的倒是會撥算籌,這些糧食進到東邊,足夠二十萬大軍吃上個一年半載的!為此得罪人怕什么!”
“可如此龐大的糧草數量,若照往常,非旬月難以運抵。”
魏徵喃喃道:“這些人如此明目張膽,所仗為何?難不成潞州一地的官員皆投了敵?”
“哼,給他們裝個豹子膽也不敢!”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撓著毛胡子冷笑道:“真把這事兒擺在臺面上了,全家都不夠死的!要換做是俺,就明面上放一把火,宣稱糧食都被燒了!暗地里再偷偷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了不起就是個失察之罪唄!”
“所以說,你這殺才果然一肚子壞水!”
已然有段日子沒搭理老程的裴行儼突地接話,叫前者詫異之余,便笑了個黑臉開花。
然而還不等他趁熱打鐵與小裴“修復關系”,徐世勣忽地驚呼一聲,起身叫嚷親衛把潞州的輿圖拿來。待攤開在身前的草地上,眾人湊過來看時,便各自了然。
輿圖雖然簡陋,只標注了潞州境內的山脈河流以及縣城要地,但反倒因此突出了重點。
涉水、涅水、絳水、濁漳水由北到南橫向遍及全郡,最終匯聚成一條,卻正好向東流經魏地鄴城。
不用解釋大家也明白了,翟松柏只需要讓人把糧食運送到沿河地帶,用不上一天,就能由水路運抵魏郡。如果只是晚上走的話,怕是根本就不會被人察覺。
“好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老王冷哼一聲,起身看向小徐,皺眉道:“事關數十萬百姓身家性命,你想怎么做?”
隨著他的開口,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后者面上看著恬靜,似在猶豫,但心里已是樂開了花,暗道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早在出發之前他就想過,或許可以趁著這次的機會,以解救百姓的名義賺老王出手。畢竟他那性格特征過于明顯,說好聽點是心系百姓,說白了其實就是個白蓮花,最經不起道德綁架。
現下他既表了態,謝映登自然也就不在話下,剩下魏徵與小裴就好說了。就算不同意降唐,大家兄弟一場,幫個忙總可以吧?
到時候大家伙一出手,也就與李唐朝廷有了從屬之實。以李密那等小心眼,就不信他們幾個還回得去!
果然,未過兩息,向來以老王馬首是瞻的小謝立時起身。而魏徵與裴行儼雖沒開口,但也看了過來,明顯是不反對。
“某想,順水推舟,成全他們!”
徐世勣笑了笑,看著面露疑惑的眾人解釋道:“既然對方的目的是將糧草運到魏郡,而路線也已明確,那吾等倒無須擔心地形不熟的問題了,只須埋伏在河道兩側,便足可將他們一網打盡!屆時,糧食自然得保無虞。”
“可是……若是吾等猜錯了呢?”
魏徵一臉擔憂,顯然不太放心。
這畢竟不是小事,一旦失誤,抓不到人倒不要緊,就怕糧食也丟了,屆時可就不是死幾個人這么簡單的了。
待到此刻,徐世勣的腦瓜便開始加速,準備彎道超車了,聞言便笑指輿圖道:“既是走水路,又要在第一時間轉運糧食,那有一件事對方必定會提前做準備!而且為了隱秘,不會相隔太遠!定是沿河道伐木,以做木排!”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