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露出恍然之色,捋著胡子道:“所以,吾等只須探得是否有人在這幾處河道附近伐木做排,便知推斷是否準確!”
“便是如此了!”
小徐笑著點頭,正要轉身吩咐下去,卻見老魏忽一拱手,嘆服道:“嘗聞瓦崗徐懋功天資聰穎,善于用兵,乃賢將爾,今日才知,傳言不虛!”
“啊呀,玄成兄謬贊了!若無玄成兄點撥,世勣也無法理清頭緒!”
眼見人家主動遞來了親善的臺階,徐世勣哪還不明白他的想法,便急忙拱手,同時誠懇道:“各位賢兄,拋開立場不言,吾等同袍一場,俱是兄弟!今日為救百姓于水火,世勣不才,須仰仗各位了!”
“既是為了百姓,在下自是責無旁貸!”
王伯當與謝映登俱都抱拳,魏徵微笑點頭,便是小裴也哼了一句“某是為救百姓,非是沖你”,隨即就被老程惡劣的拍了拍肩膀,差點一屁股坐進火堆里。
隨著眾人各自回到所在的戰營,已然進山的大軍氣氛便為之一變。
探馬開始下山,與百騎司的人手相互配合打探。隨著深入,果然在屯留縣西北絳水的源頭之上發現了伐木的痕跡,并在一處河道旁發現了被樹枝掩蓋的木排。
而隨后的幾天當中,黎城與涉縣的官員像是放棄了抵抗一般,又叫數股魏地所謂災民越境。據百騎司的統計,怕是已近萬人,俱是青壯。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如此密集且迅速的越過邊境,自是軍隊無疑。
鄉縣、潞城、屯留等地相繼開始出現災民搶糧事件,潞州的局勢陡然變幻,無須官府催促,各地便已然開始了秋糧搶收。而在這個時候,越境的災民卻又好似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現。
徐世勣等人冷眼旁觀,軍隊晝伏夜出,在百騎司的指引下向濁漳水沿岸推進。而他本人,則是攜某黑心趙王的任命親往潞州,打算給彼時的潞州刺史郭子武一個驚喜。
不過就在這時,一封自晉陽轉交過來的書信卻叫他頓感茫然起來。
某黑心趙王詢問,如果李唐與突厥此刻突發局部戰爭,那后者最由可能進攻的地點是哪。
所以說,自家這位便宜上司思維這么跳脫的么?
已經渡過濁漳水的小徐忙不迭的找了個地方扎營隱藏,同時派人尋來有關北面的輿圖情報,鎖著眉頭開始分析,同時心中又有疑惑。
突厥不是和老李穿一條褲子的么?咋又要打架?
同樣的問題,擺在不同的人面前,解答方式就不同。
比如說孫華,當李大德找上他時都無須解釋,前者心里就有了自己生成的答案。
自然還是這兩天發生的那點兒破事兒唄。
要說骨咄祿特勒真不愧是地道的草原漢子,來到長安的當天夜里就在平康坊揍了好幾個和他搶姑娘的勛貴子弟,第二天又當街縱馬撞傷了人,順勢成為長安城這幾天的“風云人物”。
說真的,就算沒有蕭后這事兒,孫華也早看他不順眼了。所以某杠精來找他可以說是一拍即合。甚至于,他還有點小感動。
自從他在長安那一戰中受傷瀕死,老李便以養傷的名義叫他在府中休養。雖然封爵賞賜許多,各種虛銜也是加了又加,卻再未提及帶兵打仗之事。
起兵不過一年就再也上不了戰場,這對正渴望再建新功的漢子來說絕對是一種煎熬。李大德這會兒上門,對他而言就好似得遇知音一般。
于是乎,后者也就沒好意思說他的人都在山西走不開,司馬長安另有他用,他實在找不到別人了,這才矮子里面選高個挑到了他的頭上。
不過說到出兵,孫華又有疑慮。
這事兒,你爹知道嗎?
“嘶,孫將軍,這事兒這么敏感,父皇怎可明旨下發啊!”
在勝業坊的武鄉公府正堂里,添坐上首的李大德湊過方案,壓著嗓子低聲道:“你還不知道嗎?最近朝中不太平!不少前朝舊臣最近可是都借著突厥使者的名義往東宮跑呢!所以為防走漏風聲,此事你知我知,絕不可再傳第三人之耳!”
“噢噢!下臣省得!多謝殿下提醒!”
孫華一臉恍然,完全沒注意到某杠精那彎起來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