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就是在針對他。
這種想法,在回到驛館與某位差點被賣了還不自知的謀士商議后,尤其蒲州的消息傳回來,便成了確定。
李淵似乎并不打算歸還此戰扣押的俘虜,包括梁師都的弟弟。甚至于也不怕因此而得罪突厥,有恃無恐的樣子。
據傳姓梁的在朔方大發雷霆,要集合五萬兵馬發動南征,還派人請求突厥發兵,一道征伐。
李建成自蒲州將消息送回,直接就去三川整軍了。而白水軍也在搶修蒲津關工事,一副準備要打仗的樣子。
骨咄祿特勒開始還覺得,李淵這一次是在賭突厥向著誰。就李唐本身的實力而言,并不懼怕與梁師都全面開戰。
但就在他第二次來求見老李,被拒絕的同時,自鴻臚寺探到的消息又在說明后者并沒在賭,而是篤定了突厥不會出兵。
哪來的這種自信?
他不明白,但很快,一則自內史省流出的小道消息就讓他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劇烈起來:
自蕭后歸化就升任內史令的蕭瑀,今早被老李急匆匆的召進內宮,說是要找他解夢。
然而有與后者同一班房的郎中傳言,說其實并不是解夢,而是宇文歆傳回消息,月前始畢可汗所居住的牙帳無故破裂,老李找他過去是占卜吉兇的。
骨咄祿特勒并不清楚姓蕭的啥時候學會的算卦的本事,但驛館那位謀士聞言卻是臉色大變,連說這是大兇兆,怕是近期突厥將遭逢大變,叫他早作準備云云。
什么樣的大變,他已無暇去猜,他現在只想回家。
思緒越飄越遠,就在他皺眉想著如果始畢可汗掛了,會是他兒子繼位還是他弟弟時,自太史監的方向匆匆而來的劉世龍便抱拳自外間走近:
“抱歉抱歉,與陛下問對的時間長了些,來的晚了……”
“皇帝陛下怎么說,是叫俺……”
前者才問了半句,待看到對方臉上露出的不知是同情還是為難的表情,后半截話便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陛下說,最近三川局勢緊張,梁師都不顧約定,有大打出手之勢。考慮到沿途安全問題,還請使者暫留長安。待局勢穩定無虞,再行回轉不遲。”
“又是這等說辭,俺是突厥人,那梁師都怎敢為難于俺!這位,劉兄弟,不如你再去與你們皇帝陛下說說……”
如是三番被拒絕,本來脾氣就暴躁的骨咄祿特勒再也按捺不住,心說特么的你們要是真牛逼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殺了我,別拿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出來惡心人。
然而這番話出口,卻見劉世龍一臉詫異,似乎帶著“你竟然不知”的味道,低聲道:“上使難道不知?那梁師都不知何故放出話來,欲尋上使的晦氣咧!”
“……”
所有的怒氣都戛然而止,前者連自己怎么出的含光門都不知道,內心只有三個字:完犢子了!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并不難猜。
長安城政變,蕭后欲求外援的消息是他派人傳過去的。然而梁師都趁機出兵,卻沒等來預想中的策應,而是大軍的埋伏。很容易就促使人覺得,他姓“骨”的在故意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