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衣不蔽體,平均十個人都分不到一把刀的農民軍去圍攻擁有完備防御的城關,且不說成功率如何,但論惱人程度確是很成功的。
宇文化及鼻子都要被氣歪了。
哥不過就是給自己換個稱呼,沒招誰沒惹誰,一個個的就都來打我。洛陽和長安就算了,大家原來就有仇,打就打了。現在連這種軍陣都擺不利索的家伙也敢沖老子呲毛了?
這貨慫是不假,但也分對手。
都不等兵臨城下,被氣到頭禿的宇文化及就詔命齊王宇文智及主動出擊,去教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叫花子。五千甲胄齊備的禁軍在大野澤西北列陣,硬生生把這十萬大軍打到原地崩潰,向西潰逃。
這一下,又輪到洛陽這邊郁悶了。
往哪跑不行,非往老子這邊跑?
近十萬形似難民的潰兵入境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幫人可是餓瘋了,稍有不慎就會把原本平靜的地方給搞成馬蜂窩。
或許這才是魏刀兒出兵的本意,反正只要亂的不是他自己就行。
于是乎,才奔至離狐的單雄信一邊快馬回稟王世惲,一邊黑著臉與濮陽的杜才干以及邴元真一道派兵圍堵彈壓,這眼看著都快到戰場了,愣是被一群難民給絆住了腳步。
不小心還玩了個“一石二鳥”的宇文化及頓覺美滋滋。“大功告成”卻還唉聲嘆氣的元寶藏逃回臨黃,不等回撤,又迎來了故人拜訪。而在另一邊,戰場之外的交鋒也初現端倪。
王世充在吐。
不是形容詞,而是動詞。
彼時后者才剛從宮中參加完慶祝上元節以及小楊歲至總角的宴會,大抵是感冒的某種癥狀,又或者吃的東西不太新鮮,回到家里才剛喝了口粥就開始大吐特吐,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眼淚鼻涕更是止不住的流。
“阿爺!阿爺您沒事吧?快喝些溫鹽水,別傷了內腑……”
內室榻旁,王世充的二子王玄恕步履匆匆的端著個瓷碗過來,前者才喝了一口,不等咽下,就又盡數噴了出去。
“這,阿爺稍待,孩兒這就去宣太醫……”
“且慢!”
不等后者轉身,一只強且有力的大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扭頭之際,王世充雙眼已是變得血紅,面上滿是青筋暴露,配上嘴邊掛的涎水顯得格外猙獰。
“不許叫太醫!”
后者咬著后槽牙悶喝,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卻是強忍著不適接著道:“定是姓楊的小兒下毒害我!若叫太醫,寡人命休矣!”
好吧,也不怪他想的太多,畢竟兩人最近有些不太對付,小楊看他不爽那是瞎子都能感覺得到的。
“這,這,阿爺,這該如何是好啊……”
王玄恕有點被嚇著了,手足無措。
不是誰都能像他爸爸那般視皇帝為無物的。倒是王世充還算鎮定,撐著交代了讓他去聯絡王琬等人接管洛陽防務,監視宮城,隨即便懷著悲憤的嗓音跺腳吼道:“取,糞水來!寡……嗚,寡人要催吐!”
東南之戰,他已然顧不得了,現在只想問候小楊的全家。
畢竟是不是真的下了毒,在他喝下糞水的那一刻就已經不重要了。
彼時洛陽宮城之內尚有兩萬禁軍掌握在楊侗手中,駐防城西的皇甫無逸手中也尚有數千禁軍。為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故,王世充干脆以太尉府的名義發出詔令,讓老裴接替王世惲去東南維穩,又暗中令后者帶大軍回師。
洛陽的火苗既已露頭,長安的自然也快冒煙了。
最近因為中樞的事太多,劉文靜甚少有空在家,李密便也少了拜訪次數。有事時都是提前遞拜帖或是在路上相候,找到兵部衙署卻是首次。
這也讓前者有些不爽。
他為啥這么巴結,劉文靜心下門兒清。要不是某個小妾一直給他吹枕邊風,加之李密雖敗,但其眼光以及門下故吏的資源還有不少,屬于可利用的那種,他早就與這貨劃清界限了。
但巴結歸巴結,這貨降將的身份這么敏感,堂而皇之的跑到兵部來當面勾連就有些過分了。
于是乎,前者開口的第一句話語氣便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