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軍機要地,人多眼雜,玄邃來此作甚?”
“??”
后者聞言,原本振奮的表情頓時漸漸斂去,頗有些尷尬道:“適才聞聽肇義言說元寶藏引兵攻許,彼乃密之舊部,故而便想告知明公或可招降此人,為明公平添一功勞耳!”
“這個二郎!此乃機密之事,怎地到處亂說!”
劉文靜埋怨了一嘴,又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的,接著便擺手哼道:“此事早有淮安王回稟,已遣其舊友前往相招,就不勞玄邃費心了!還有何事?”
“呃,沒事了,明公且忙!密這便告辭了!”
李密拱了拱手,轉身時,臉色已是完全陰沉下來。
要說這貨少在官場,連任何政治團體都是利益為基的本質都看不懂,還以為前者是念其姻親才引為盟友的。
希望越大,失望自然就越大。
如果一開始雙方就擺出自己所能提供的資源把條件談開,把結盟做成一場交易,那自然無所謂。可既然開始是靠所謂親情來維系,此刻劉文靜稍顯不耐自然就讓他有些心冷。
我把你當妹夫,你卻把我當狗腿?
他確是有舊部遞了消息來的,卻非元寶藏,而是去歲待他投唐后便降了王世充的管城尉任環。這哥們兒年后受命去新安整訓新兵,不知何故又起了投唐的想法,派人給他送信。
李密料想若是能順勢讓王世充后院起火,以策應李神通的進攻,肯定是妥妥的大功一件。這才興沖沖的跑來尋劉文靜。可眼下遭后者落了面子,便又起了別的心思。
為他人做嫁,哪有自己立功來的舒服?真論能力,自己何嘗比他差了?
要不,干脆甩了這貨自己單干?
越想越覺得靠譜,待走過門下外省,前者矗立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便又轉身徑往永安門走去。
既然要籌謀此事,困居京城是不行的,起碼也得討個能出城的差事。
別說,差事還真有。
彼時的老李頭正在兩儀殿看著裴寂送去的奏表皺眉。
正如劉文靜動不動就尋后者的霉頭一樣,彼時裴寂也在明里暗里的找茬。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這貨的表現都不止挑釁這么簡單,根本就是要拉他下馬。
不過后者找茬的手段更為高明,且不留痕跡。畢竟門下省所管的事物繁多,真要挑起毛病來簡直太容易。裴寂只要利用尚書右仆射的身份動動手指,把這些單獨挑出來擺在老李的案頭就行了。
嗯,放著龍椅上現成的工具人不用,何苦要自己親自下場撕比呢?
比如說現在,李淵就對李神通具表抱怨那個趙君德不尊號令,動不動就擅自出兵,還反過來叫他這個一把手配合的事大感頭疼。
前者言說這貨實在是攪亂了他的計劃,想叫中樞下旨好好申飭一下。
人雖是秦王舉薦,但鍋是劉文靜的。只要入了老李的眼,不論將來結果如何,后者這功勞都會打折扣。于是乎,裴寂便以軍情緊急為由巴巴給老李送來了。
但老李也難呀。
先不說這趙君德的為人是否似李神通說的那般狂悖無狀,可畢竟戰事在即,正是需要人家流血拼命的時候,無故申飭可還行?這種事,也就老楊干得出來。
也就是在這時,張半月通稟說李密來了,頓時就讓他覺得,這正瞌睡呢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趙君德既是李密舊將,那就讓他去唱這個黑臉好了。到時候無論成不成,老李都有說法。
于是乎待入了內殿,李密都不等把想好的說辭拿出來,就被前者一個黎陽撫慰使的頭銜給砸了個頭暈目眩。
“這就成了?”
直到去門下省領了詔書出宮,后者都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但緊接著,心頭便火熱起來。
哥早就說,這事兒它不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