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觀某些人的做派,便知其死的不冤。
“咵嘰~”
屋門打開。
院中的眾人舉目,見某內侍大班已是冷著臉出現,沖下首站立的內侍略一擺手,后者便趕忙提了食盒走進。
前者攏著袖子站到院中,卻未急離開,而是閉目靜立,似在等待著什么。
北風吹過,院外的竹柏搖晃,發出颯颯的聲響,透著早春料峭的寒意與感傷。
唐高祖武德二年三月,大唐魯國公、納言劉文靜被舉告謀反,于獄中伏罪自盡。其弟劉文起被貶岷州,于路上偶得風寒,客死他鄉。其族獲皇帝恩赦,未有株連。
李大德知曉經過時,已是五日之后。
代表中樞前來與羅藝商討幽州歸化的乃是黃門侍郎溫大雅與中書侍郎唐儉。
前腳才殺了太原元謀功臣之一,后腳就來與羅藝商談歸降封賞之事。不說李大德的感受,便是兩邊的當事人,也多有些尷尬。
這特么叫什么事兒啊!
很明顯的能感覺到,羅藝猶豫了。
這才是應有之意。
真要摸著良心說話,便是換做某趙王自己也得考慮考慮這種事的風險。
跳槽不可怕,但若新公司的老板是個吸血鬼,不但壓榨員工,還申冤無門,就很可怕了。
“殿下,要不您勞駕再勸勸羅將軍?眼下王世充兩路大軍分別已至臨汝、豫州,東南岌岌可危,若再不給竇夏施以壓力,東南危矣!”
在又一場口不對心的宴會過后,溫大雅被他弟弟接去玩第二場,而唐儉卻借故離開,悄悄來到某趙王這邊,想求個外援策應。
彼時的中庭明堂內,隨著話音落下,坐在火爐旁本來在翻看自小桃兒那偷來話本的某趙王便冷笑出聲,扭頭正要嘲諷他兩句,忽又皺眉頓住。
“等會兒,你說王世充分兵去哪了?”
“呃,臨汝和豫州啊!這,是剛剛中樞發來的文書中所提及,下臣也是轉述,可是哪里有錯漏么?”
唐儉不明所以,卻見李大德并指敲了敲大腿,忽地轉身跑去一側內室,似在翻找什么,過不多時,便拿著副河洛輿圖回轉。
他向來有紙上談兵的習慣,不管人走到哪,這地圖是一定要帶著的。只是待癱開,尋了上述兩地的方位之后,不僅是他,便是不諳兵法的唐儉也茫然了。
臨汝往西南是堯山,豫州往西是馬鞍山,二者中間由伏牛山與方城山連成一體,群峰隔阻,其地形不比太行強到哪去。
所以,王世充傻兮兮的帶著近十萬大軍去打一座山脈干嘛?
“不對不對,肯定是哪有問題!”
李大德背著手來回溜達了兩圈,便忽地停下腳步,瞇著眼瞥向輿圖上的某處,似隨口道:“我聽說,你口才不錯?”
“呃……這個,下臣添為中書,諫言乃是本分……”
不知為何,乍一聽此言的唐儉心下一慌,莫名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可惜不等說完,甚至于前者壓根兒也沒聽他在說什么,便自顧自的上前來拍著他的胳膊道:“本王臨時給你個差事如何?此事辦妥,同樣能策應東南之事。”
“這,咳,若為抗夏大計,下臣本不該推辭,但是……”
“喔,這就好!”
某黑心趙王擺手把他剩下的話噎回到肚子里,不顧前者目瞪口呆的表情,用一副話家常的語氣笑瞇瞇道:“高開道你知道吧?就是唔,曾跟隨格謙舉事,殺了義安郡王爺爺的那位!他這把表面上好似出來撿便宜,趁亂占了河間北部,可實際卻是擋在了咱們前面,為竇夏做了肉盾。本王估摸著,準是姓竇的給了他好處。
這樣,你去找他,就裝沒看出來這事兒,將錯就錯,代表陛下表彰他為我大唐做出的貢獻……唔,本王做主了!只要他答應歸順,我就把河間北部那幾個縣送給他!如何?”
“咕嚕!”
唐儉聽著這貨絮絮叨叨好似討論出門買菜一般的口吻,莫名咽了下口水,忽然后悔來找他幫忙了。
那位可是你們老李家的仇人啊,曾殺了你族叔爺爺啊!你語氣要不要這么隨意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