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尋常路,才是某趙王克敵制勝的法寶。
實際上,小崔只是言說某趙王在葦澤關,壓根兒就沒提軍隊的事兒。楊公卿自己腦補嚇自己,可不能怪是別人沒提醒他。
河東道的兵馬現今還在各自的營地之中,都沒挪過地方。彼時進駐葦澤關的,只是某趙王的親衛隊而已。
葦澤關,乃是大業十年那個不可描述的春天,李建成受命督建的。也是后世極其出名的娘子關所在。
不過李大德就覺得這地方風水不好,第一時間就把他三姐給支使去了云州。
這兩年他自己宅在京城不出門,托他的福,李秀寧只好又坐鎮太原,替他統建各地屯田軍府,反倒比他這個正經的上將軍更像是一把手。
當然了,打仗的事兒還得他自己來。不是李秀寧打不了,而是隨著武德六年越來越近,他根本就不敢讓他三姐再接近這等兵兇刀危之地。
兩邊開戰,井陘關封鎖,葦澤關自然也會同樣應對。不過與前者不同的是,彼時關內雖也較往日冷清不少,但卻不似前者那般連條狗都瞧不見。
府衙之內,某趙王坐在一處大圓桌后面瞧著輿圖發呆,兩側的下首分坐李道宗、侯君集以及李成等人。
謀定而后動,這是某趙王少有的好習慣。只是與旁人所想不同,他此時看的并非是河北的輿圖,而是盯著自家的地盤糾結。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自受命領天成府上將軍,擬建河東道軍府屯田練兵以來,除了懷州與潞州兩地軍府是他本人盯著建立的外,其余各州皆是由天成府的署官,如李孝恭、李道宗等代管的。
河東道兩府十四州,按照模板,原本是要擬建共計一百六十六府,只是因為時日尚短,加之這幾年勞動力短缺,士兵的招募效率跟不上,導致目下除了懷、潞二州,其他州府內僅有不到半數的府兵。
嗯,按平均每府兩營一千人算,整個河東道目下在冊的府兵不算多,也就十來萬人吧。
這還不算職業性質的平陽軍、涑水軍以及天成軍。真要全部集結起來,單是李大德手里能指揮的兵馬,便已超過二十萬之巨。
彼時大夏朝堂以為把戰火引到北地,就能迫使李唐從東南退兵,卻不知某趙王這會兒糾結的卻是兵太多了,不知道該帶誰才好。
總不能抓鬮吧?
想到這里,后者一愣。
別說,是個辦法嘿!
當然了,讓士兵抓鬮那是說笑,他頂多也就是把李成等人派往個州府,組織各府都尉參與抓鬮。甚至于有些人他根本就沒打算動。
比如已在東南的潞、懷二州府兵,以及駐防云州的平陽軍與涑水軍。
日前因為夏、魏兩方參戰,使得洛陽的戰事都一度陷入停罷。黃君漢與徐世勣一邊鞏固現有的防御線,一邊回師應對宋金剛的進攻。而李世民也傳信中樞,詢問要不要他先派人接過虎牢關與金堤關的防御,好叫白水軍與神潭軍北上。
一來二去,時間都用在了傳信上,倒叫王世充得以緩了口氣,向新安增調三萬大軍,在其周邊缺門、硤石堡、長石山三地依托谷水構建營壘,結成了一個四邊形的防御陣勢。無論哪一處據點遭到攻擊,另外三處都會立刻出動,對唐軍形成夾擊之勢。
彼時其侄王琬帶兵在千金堡一代構建防線,擬奪回平津關,其子王玄應則再次扛起后勤的重責,在新安東部的慈澗鎮督運糧草。
李世民在陜縣等了兩天,待后方的天策軍與屈突通并劉弘基、竇軌等人的兵馬匯合,他弟弟又來信,嘴上說著不要他支援,卻又調走了李靖后,便留下竇軌與陳政配合總領后勤,自己親率五萬大軍東進,壓向新安。
王世充這會兒瞪大了眼睛,暗道能不能擋住就看這把了,糾結了半天,還是傳信東都,把彼時正在洛陽舊城隨王世惲一起固防偃師的單雄信給叫了回來,隨時準備以騎兵支援各處。
再次專注一隅的小王同學怎么也沒想到,他前腳剛調走了單雄信,后腳黃君漢就與孫華及司馬長安聯兵,對偃師發起了進攻。
講真,唐軍安靜了這么多天,無論是王世充還是王世惲,都以為魏、夏在東面的進攻叫唐軍自顧不暇了呢。誰知道這把不但老對手沒走,敵人還更多了。
當打著神潭軍旗號的戰船自洛水殺到,沖破孝義橋,堵在洛陽舊城之前時,王世惲麾下曾經的江淮新軍舊部有一個算一個,眼睛全都紅了。
太欺負人了!
你們明明就不是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