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惱羞成怒,就把林大寶扒光了綁起來,硬說他鉆了李寡婦的被窩,還讓李家的親朋好友去林家鬧事。
照他們看來,林家本該按照村里的習俗,干脆就讓兩人成親把這丑事遮掩過去,李寡婦雖然是個三十出頭的寡婦,可林大寶不也是個傻子,他們覺得這樣誰都不吃虧,可沒想到林大娘這回總算機靈了,及時打電話給林翔宇。
這一報警,就徹底壞了他們的算計。
不過也幸好警察來的及時,當時林大寶受驚過度癲癇發作,若是晚一點只怕要出了人命,到那時他們兩兄妹的罪責就沒這么輕松了。
盡管如此,林大寶現在的情況糟糕之至,也完全出乎林翔宇的預料。
本來林大寶從小被養在村里,就一直受人歧視,后來林大伯和大娘把他關在家里不出門,跟外人接觸的少了,語言沒進步,智力也一直保持在幼兒水平,渾渾噩噩地長大,直到跟著他們去了安然康復中心,才開始接觸專項訓練和學習基本生活技能。
這一年多里,齊思悅要照顧全院的孩子們,林翔宇用心最多的,除了兒子就是這個哥哥了。
在他心里,從知道林大寶的存在后,就一直對這個親哥哥心懷歉疚。
若不是因為有他,媽媽也不會那么容易就放棄了給大寶治療,把他過繼給無子的林大伯夫婦后,不聞不問,甚至同在一個村里,都盡可能地避而不見。
林翔宇想起自己小時候還曾經為有這么一個傻子堂兄而嫌棄過,被村里的孩子們嘲笑,也跟著老娘一起避開他們一家人,就愈發的后悔。
所以從齊思悅要創辦自閉癥康復中心以來,他就竭盡所能地幫她,除了為自己的兒子,也為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好容易見他會說會笑了,會跟著穆矩一起做事,也找到了屬于他的天賦,一切正在好轉之時,卻突如其來地遭遇這樣的打擊,讓他變得比從前更糟糕。
怕人,怕聲音,害怕一切接觸,只要一被人碰觸,就會渾身發抖,控制不住地想要打人,用攻擊來保護自己。
可越是這樣,他的身體就越無法恢復,激動和恐懼的情緒會使他如同繃緊的弓弦,隨時都有崩斷的危險。
醫生只能給他打鎮靜劑,避免他發作時候傷人傷己。因為病情不同,他也沒法跟林大伯在一個病房,林大娘只能去照顧林大伯,他這里就由林翔宇看著,幾天下來,都折騰得精疲力盡。
齊思悅把安然交給自家爸媽,請他們幫忙照顧著,才抽出時間來跟林翔宇換班。
“大寶現在的情況,留著這里也不行吧?帶他回去到省精神醫院看看?”
林翔宇疲憊地搖搖頭,說道:“他現在怕人,如果全靠藥物控制的話,神經反應會越來越差,要是形成依賴……以后他一輩子都只能呆在那兒了。思悅……他是我親哥哥,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想他能正常地生活。”
齊思悅微微皺了皺眉,“你是想……帶他回康復中心?”
“可以嗎?”林翔宇有些猶豫地問道:“在他恢復正常之前,我親自看著他……”
“他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不光是對他自己,對別人也是。”齊思悅伸手碰了下他的面頰,那塊青紫的痕跡,顯然不是意外造成,“康復中心不是我一個人的,那么多孩子在里面,如果出什么事,你我都擔不起責任。能不能在醫院里先治療一段時間,等他情況穩定下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激動傷人,否則其他家長也未必會同意讓大寶回去……”
林翔宇被她碰了一下,疼得后退了一步,苦笑著說道:“這里根本治不好他,精神病院那邊……進去了,他還能出來嗎?”
“思悅,當初你說過,無論安然變成什么樣,都不會放棄他。我哥他已經被媽放棄過一次,如果這一次……再被放棄,他就真的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