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回過神問道:“怎么了?”
二娃有些扭捏,好一會兒才問道:“少郎君是從長安來的么?”
“對啊,我家住在長安布政坊,你要是有機會去長安,可以到布政坊去找我,隨便找人一打聽就行,我叫杜荷。”杜荷怕二娃記不住自己的名字,再次重復了一遍,直到確定他記住了,才笑著問道:“二娃,平時你在家里都吃什么?能吃飽么?”
“吃什么?”二娃想了想,好半天才說道:“野菜,春天的時候能掏到鳥蛋,還能吃幾顆鳥蛋。”
“沒有肉?沒有米?”杜荷詫異道:“你家里不是有種地嗎?而且平時還打獵。”
二娃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盯著杜荷:“獵物是要賣的,種出來的糧食除了交租也剩下不多少,除了留下種子,余下的也要拿去賣。”
好吧,自己終于也‘何不食肉糜’了一回,杜荷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過,偶爾也能吃到一些魚,隔壁孫四哥有一把魚叉,有時候叉的魚多了,會給我家送上兩條。”二娃說著,舔了舔嘴唇,估計是饞了。
叉漁?這手藝不錯啊。
不說因為光線折射作用魚在水中很難被叉住,就算沒有光線的折射作用,讓你拿根一米多長的棍子兩三米外的東西也很難捅到的吧。
杜荷想著,隨口問道:“原來你們這里還有河啊?”
“沒有什么河,就是一條不大的水溝子,大概有這么深,兩步寬。”二娃在自己膝蓋的位置比了比。
水溝子?
杜荷差點從石墩子上掉下來,有些理解不了,為什么要用魚叉去叉水溝子里的魚。
“水溝遠么?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不遠,就在屋后。”
兩刻之后,杜荷滿頭黑線站在一條不大的河溝邊,瞪著手提一只木桶的二娃道:“這就是你說的屋后?這都二里多地了好么!”
二娃摸摸后頸,訥訥道:“可是我們的確都跟這里叫屋后啊,平時來這里打水也都會說,去屋后打水。”
杜荷搖搖頭,為了不讓自己被氣到英年早逝,果斷放棄了與二娃繼續爭論下去的打算,從他手中拿過粘著松脂的火把,對著火溝照了照。
水很清澈,可以看到里面尺把長的魚在游來游去。
不錯,明天早上有口福了。
杜荷咧嘴一笑,對著身后招了招手……。
沒人。
一回頭,發現二娃竟然不見了,四下里找找,發現這娃竟然跑到一邊的將木桶放進水里,提了一桶水回來。
看著樂呵呵回來的娃了,杜荷好奇道:“你干什么?”
“打水啊!總不能空著手來一趟吧,今晚把水打了,明天就不用打了。”
杜荷當時就傻了:“你,你帶個桶過來就是為了打水?”
“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
杜荷頹然擺了擺手,氣急敗壞道:“你,馬上把那水給我倒嘍,現在,馬上!”
二娃不知自己怎么惹到了這位長安城來的少年郎,唯唯諾諾的將桶里的水重新倒回了河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