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科沒想到杜荷竟然翻臉比翻書都快,前一句還在跟他們開玩笑,后一句就直接翻臉了,不過你別說,這還真附和紈绔子弟的做派。
望著杜荷準備離開的背影,董科忍無可忍,收回行禮的雙手,站直身體亢聲說道:“杜少監過份了吧,同僚們一番好心天剛亮便在這里準備迎接少監,可少監你呢,遲到不說,還如此冷落、嘲諷大家,這豈不讓諸位同僚心寒。”
杜荷停下腳步,轉回身冷笑望著董科:“你心寒了是吧?那么,明天你不用來了。”
“什么?”董科整個人都呆住了,明天不用來了是什么鬼,這杜荷怎么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呢,難道他不應該跟自己講道理嗎?!
“聽不懂是吧?那我說的直接一點,你可以回去收拾東西走人了,從現在起你被將作監開革了。”
董科幾乎要瘋了,我干什么了我,不就是組織了一次迎接儀式么,怎么就被開革了。
這套路不對啊。
我是將作監少監的副手,掌左、中、右三校等四五個官署,沒了我,將作監還怎么運作!
杜荷,杜荷他什么都不懂,他就是個花花公子,只知道花前月下,吟風弄月。
對,就是這樣,他不懂我的重要性。
董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顧不上再給杜荷施什么下馬威,嘶聲吼道:“杜荷,你,你沒有這個權力開革我,我是將作監監丞,將作監離不開我。”
“將作監離不開你?呵呵……”杜荷像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那要照你這么說,你死了將作監就翻牌子解散了唄?董科啊董科,其實你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你死了將作監也不會散,甚至連每天零件都不會少加工一個。”
“我……”
“別你你我我的了,我今天第一天履新,既然你說我開革不了你,那你說說誰能開革了你,三省六部一臺九寺五監,總有一個好使的吧?說個地方,我去給你辦手續。”
杜荷說著,看了看已經傻了的將作監眾人:“哦對,還有你們,你們誰跟他一樣心寒了?站出來,正好一次把手續全都辦了,省得再跑第二趟。”
沒人說話,連董科的小舅子張文玄都低著頭站在人群中間,生怕一不小心被杜荷看到而遷怒。
此時眾人也明白了,杜荷盡管只有十三,但也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人家是皇命在身,你跟他扛,他完全可以先砸了你的飯碗,至于將來會如何?
將來就算他被皇帝免職了,可人家是權貴,要不了多久就會復起,而你被他砸了飯碗這輩子也就完了。
殺敵八百,自損一萬啊這是。
沒見最牛·逼的董監丞都倒霉了么,誰還敢吱聲,老老實實保持著行禮的動作挺著吧。
“呵呵……,沒人啊?”杜荷游目四顧看了一圈,最后落在董科的身上:“你說你這是多不得人心啊,倒了這么大霉,竟然連個陪你的都沒有。嘖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前途,可惜了。”
“杜……杜少監,下官……下官錯了,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饒下官一次。”董科臉色變了數變,終于認命般的低下頭。
杜荷的那句‘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前途’終于讓他明白,自己的一切計劃從打一開始就被人家識破了。
虧自己還以為他一個十三歲的小家伙,會喜歡這種排場,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
“饒你一次?我饒你,誰來饒我?搞迎接儀式,你當小爺是傻的嗎?這里是皇城,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將作監,搞儀式,搞排場……”杜荷冷冷的盯著董科:“既然你敢把小爺往死里坑,那就別怪小爺砸了你的飯碗,斷了你的前途。滾,有多遠給小爺滾多遠,要是不滿意,長安城上下隨你去告狀,看小爺能不能玩死你。”
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燒掉了將作監的第三號人物。
燒的將作監上下噤若寒蟬,弓著身行站在院子里,任憑前來辦事的各部人員指指點點,不敢有半句怨言。
而杜荷則是進了自己的官署,理都不理外面那些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大小官僚。
還是之前那句話,既然都沒事可做,那就站著好了,畢竟都是成年人,總要為自己所做的選擇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