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另外兩個兒子,李淵又覺得心情格外沉重。
到底都是自己的兒子,一奶同胞,竟然自相殘殺,血流成河,每每想起那天的場面,都讓他夜不能寐,徹夜難眠。
長孫皇后察言觀色,連忙打圓場:“父皇言過了,二郎這段時間也是公務繁忙,所以才一直沒來看您。”
“哼。”李淵哼了一聲,收回目光:“你們兩個啊,都是一丘之貉。算了,既然是公務繁忙,那朕就長話短說。”
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對視一眼,表情訕訕。
終是李世民不地道,殺了自己的親兄弟,又搶了老頭子的江山,被罵上幾句也正常。
“二郎,朕知道你看不起你那幾個弟弟,但他們終究是李家血脈,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自己人,他們與那些外人不一樣,給他們一點好處,就算再不濟,那也是肉爛在自家鍋里,你說對不對。”
歷史局限性的原因,李淵就算是當過皇帝,依舊改不了家天下的觀念。
如今整個天下都是李家的,那李家自然要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拿在自己手里。
至于什么東西是好東西,什么東西是不好的東西……,如果有可能,最好整個朝庭都是李家的人,這樣就無所謂好與壞了。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父皇說的是。”
長孫皇后亦點頭附和:“父皇金玉良言,兒臣謹記。”
“你們能記住就好。”見兒子、兒媳沒有反駁,李淵表情略有些緩和,想了想說道:“對了,早上元昌來找過朕,想要幫你做點事,彌補之前的過錯。朕見他有悔過之心,便答應他了,二郎,你看……將作監大監的位置給他如何?”
李世民不禁臉上變色。
終于明白前面那些鋪墊是什么意思了,敢情是惦記給老七找個位置。
這要是將作監大監空置,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就是管理一些匠人,不涉及朝堂紛爭。
可問題是將作監大監現在有人啊,自己總不能把無緣無故把人給撤職吧?
想著,李世民苦笑道:“父皇,不是兒臣不聽吩咐,實在是將作監大監的位置上已經有人了,無緣無故將其罷免,怕是會引起非議。”
李淵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那就少監,朕聽說現在將作監的少監是那個打了七郎的杜荷。哼,一個十三歲的娃娃,何德何能,做上正五品的位置。二郎,不可寵幸太過啊。”
杜荷?
盡管李淵語氣依舊平淡,但李世民卻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不滿的意思。
原來,老頭子是替老七找場子來了。
明白了。
什么李元昌悔過,什么照顧兄弟,其實都是借口。
老頭子說了半天,中心思想其實就是想要替老七出口氣。
“父皇說的是,杜荷的確是太年輕了,才剛剛上任便開革了將作監十余大小官員。二郎,依妾身看,不如將杜荷職查辦,再讓元昌頂替他的位置。”長孫皇后一邊說,一邊給李世民打眼色。
李世民當然清楚老婆的意思,為了一個杜荷,沒必要惹得老頭子不開心。
原本自己的皇位就來的不正,若是再把老頭子給逼急了,你讓你下人怎么看。
領悟了長孫皇后的意思,李世民很快放棄了保住杜荷的念頭,轉而對李淵說道:“父皇,皇后的意思,您覺得怎么樣?”
李淵的目的達到了,臉上露出笑容:“嗯,你們兩個能識大體,朕心甚慰。”
……
便是這樣,杜荷悲劇了。
將作監少監的位置才坐了十二個時辰,再次變成了編外人員。
雖然沒有如同長孫皇后所說的那樣被查辦,卻也比被查辦好不了多少,少監的位置沒了不說,連原來的尚乘奉御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