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前來宣讀圣旨的太監,再看看志得意滿,幾乎把頭仰到天上的李元昌,最后杜荷把視線落在了躲在人群中的惠日身上。
“漢王,你來接手將作監我不反對,不過,那東瀛人是怎么回事,將作監什么時候輪到外人進來了?”
聽著杜荷不滿的語氣,李元昌愈發得意,攤開手說道:“沒辦法,誰讓你把將作監所有的官員都開革了呢,本王沒有辦法,只能找些人來充數。”
杜荷的眼睛輕輕瞇了起來,與他上次痛毆李元昌的表情差不多。
李元昌大驚,不等杜荷開口,便覺得鼻子發酸,連忙后退兩步:“你,你想什么,本王乃是皇親,你敢對本王無禮?”
“漢王說笑了,這里是將作監,又不是杜家,我怎么敢動你。”杜荷露齒一笑,對著惠日拱了拱手:“遣唐使數日不見,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惠日面皮抽搐了幾下,脊背生寒,不由自主想到了杜荷之前的手段,強笑著回了一禮,卻沒有說話。
李元昌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臉一沉,轉身吩咐道:“現在本王要召集將作監的人手開會,把無關人等都趕出去。”
對,趕出去。
杜荷,你不是敢打我么,你不是看不起我么。
現在你不是將作監的人了,老子趕你出去很正常吧。
自覺掃了杜荷面子的李元昌皮笑肉不笑的將目光落在杜荷身上:“杜二郎,說來本王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把將作監的那些蛀蟲都清現掉,將作監的產能怎么會翻上十倍往上。本王坐享其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哈哈哈……。”
眾目睽睽之下,杜荷若說一點感覺沒有那是扯淡,但要說真的很生氣卻也不至于。
在他看來,李元昌蠢透了,簡直什么都不懂。
將作監能把煤爐子的產能翻十倍,那是因為有自己安排的流水線作業,跟開革那十幾個官員有個屁的關系。
不過,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跟他解釋了,既然自己已經不是將作監的人,將作監今后如何就跟自己沒有一文錢關系了。
“走吧,咱們回去。”
扭頭叫上自己的小跟班,杜荷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身后傳來李元昌調侃的聲音:“怎么,杜少監不多留一會兒了?還是杜少監覺得沒臉繼續留在將作監?”
杜荷停下腳步,扭身看了李元昌一眼,淡淡吐出兩個字:“煞·逼。”
煞·逼是什么意思,李元昌不明白,估計不是什么好話。
“你,杜荷,你敢罵本王?”
杜荷背著身子搖搖手:“走了,不送!”
留下來的眾人面面相覷,之前一直陪在杜荷身邊的周仁齊突然邁步向杜荷追了上去:“二公子,二公子等等我。”
李元昌見他要走,厲聲喝道:“站住,干什么去?”
周仁齊倒是沒敢再跑,停下腳步,有些忐忑的對李元昌說道:“漢王殿下,小人是將作監小吏,名不見經傳,愿跟隨二公子一起離開。”
他不是傻子,這兩天他一直跟在杜荷的身邊轉悠,李元昌既然與杜荷有仇,自己若是繼續留在將作監,肯定沒好果子吃。
只可惜,監丞的位置自己只坐了一個上午,還沒過癮就再次變的一無所有。
還真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好在李元昌倒是沒有為難他的意思,不屑的撇撇嘴:“狗一樣的東西,不識抬舉,滾吧。”
“謝漢王殿下。”周仁齊如獲大赦,追著杜荷的腳步如飛而去。
身后,李元昌狂妄無比的聲音響起:“將作監上下都給本王聽好了,只要你們好好干,本王絕不虧待你們。至于那個杜荷,誰敢再跟他有半點聯系,本王讓他生死兩難。”
隨著距離將作監越來越遠,身后的聲音漸不可聞。
前方,前來宣旨的太監正等在路邊,周仁齊遠遠的看到他跟杜荷說了些什么,然后一行人便向皇宮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