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沒想到,許久未見的嫡親三叔,見面非但沒有關心自己這個侄子,反而第一時間給自己介紹那些外人。
人性竟然涼薄至此么?
自己被免職的事情已經傳的滿長安都知道了吧?
可自己這個嫡親三叔竟然問都不問。
遠的不說,他能被調回長安任職,本身就是李世民看在杜如晦的面子上。
結果,自己的親侄子被免職他不聞不問,幾個不相干的親戚找他,他便以主人的身份來了,這特么叫什么事兒啊?!
越想越憋屈,杜荷索性也不給杜楚客面子,直接問道:“不知三叔近日在何處任職?小侄被陛下免職閑來無事,一直想去看看三叔,奈何不知三叔在何處公干,連廟門都摸不著呢。”
“這個……,老夫現任門下省給事中。”杜楚客的表情有些僵硬,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杜荷雖然話說的客氣,可是在他聽來卻跟指著鼻子罵,老臉火辣辣的。
他不是不明白杜荷有怨氣,但在他看來自己這個侄子之所以會有今天,都是因為他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肆意妄為,剛到將作監就開革了十多個大小官員,怎么可能會有今天。
現在被皇帝陛下免了職司非但不知悔改,還要繼續胡作非為,這豈非是給杜家丟臉,讓他這個杜家長輩臉往哪里放。
“哦,給事中好啊,隨侍陛下左右,三叔飛黃騰達的日子怕是不遠了。”杜荷好像沒看到杜楚客難看的臉色,語氣也顯的有些敷衍,聽上去似乎完全沒把給事中放在眼中一般。
這不禁讓杜楚客大感難堪,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二郎,你在跟誰說話?注意你的身份,老夫是你三叔。”
廳中頓時落針可聞,屋里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杜荷身上,打算看他如何應對。
杜崇有些擔心,按照杜荷的尿性,弄不好當場翻臉都有可能。
只是,杜楚客就是再不客氣,那也是長輩,杜荷若是翻臉首先在禮上便站不住腳,傳出去免不了會被人詬病。
可如果一點反應都沒有,又會給人一種軟弱可欺的印象。
當然,更多人在乎的是杜荷翻臉之后,他們自己的利益會受到損失,畢竟杜楚客是他們給請來的,若是被杜荷打了臉,他們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就在眾人擔心不已的時候,杜荷卻像被呵斥的不是自己一般,笑容不改對著杜楚客拱拱手:“呵呵,三叔說的是,是小侄失言了。”
杜楚客也有些意外,原本他已經做好了杜荷翻臉的準備,結果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讓他有些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等了好一會兒,杜楚客才反應過來,不尷不尬的說道:“既知失言,以后注意也就是了。不過,老夫聽說你這段時日打算讓杜陵所有族人、莊客搞什么養殖,這簡直就是胡鬧,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必須壓下來,從今往后不準再提,否則老夫便要請家法。”
“三叔,事情沒你說的這么嚴重吧?”杜荷淡淡看了杜楚客一眼,心里越來越厭惡這個倚老賣老的老頭子了。
特么當初差點被人給弄死,是自家便宜老子救了他。
救了他不說,他還拿命威脅自己那個便宜老子去救自己家的仇人,玩兒什么以德報怨就不說了,然后還自命清高的跑去隱居,連自家二哥沒了了都不說出來看看。
如今,靠著自己便宜老子混了個給事中又開始牛·逼了,給自己說什么家法。
艸,看老子年輕好欺負?
“你懂什么,總之,不準就是不準。”
杜楚客見杜荷固執己見,剛剛恢復一些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在他看來,二哥杜如晦不在了,家里就應該自己說了算,杜荷也好,杜構也罷,都是小輩,有什么資格在家里指手畫腳。
若是他們闖出禍來,還不是自己來背禍。
正所謂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二哥已經不在了,家里的頂梁柱都倒了,真出了事牽連到自己,怎么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