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杜荷擺了擺手,沉聲說道:“我不是在針對你,而是在跟我自己慪氣,知道么,雖然我們這次贏了,可是卻有數百兄弟戰死,每次想到他們,我就……,我就……。”
“這不怪你,戰場之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死了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再說你也盡力了,否則咱們戰損絕不可能只有這么一點。”程處默見杜荷情緒有失控的節奏,從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大力拍了拍。
“是,我知道,上了戰場不可能不死人,可我不能讓他們死不瞑目對吧!所以不管是糖霜基地還是船行,都是我給那些兄弟們留的后路。
以后凡是有兄弟折損,撫恤金都從這兩家的利潤里出,每年都有,也好讓他們家中老小有個賴以為生的經濟來源,那些殘廢的,只要能動就安排他們來這兩家工坊工作,別的不能保證,至少要以讓他們有條活路。”
杜荷終于說出了心理話,為什么之前搶到的那些貨物全都燒掉了,最后卻帶回來那么多的香料,為什么成立糖霜基地和船行讓勛貴們投錢卻又不讓他們投入太多的資金,現在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賣香料的錢是稅稽司用來投資的,讓勛貴們投資是為了給這兩樁生意找一個強大的靠山,至于說這兩樁生意是否能賺錢?
只要是熟悉杜荷的人,絕不會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吾等愿為將軍效死!”帳內,負責值守的護衛齊刷刷矮了半截。
之前他們不知道杜荷要做什么,心中頗有微詞,覺得自己如此拼命多少有些不值,如今,聽說嶺南兩樁生意竟然全部都是杜荷為他們準備后路,不禁生出士為知己都死的感覺。
杜荷搖頭,起身將眾人扶起來:“都起來吧,說來也是我這個當頭的沒用,一仗下來折損了那么多的兄弟。”
“將軍仁慈!”一個個彪形大漢,挨了刀都不見得哼一聲,此時卻激動的眼圈通紅。
都是爹娘生養的,誰還沒個老小,關中的漢子就沒有一個怕死的,唯一放不下的不就是家中的父老?
現在,問題解決了,戰死有撫恤,傷殘還有地方收留,沒了后顧之憂,關中的漢子就敢戰天斗地。
只可惜,以前從未有人替他們如此著想過,死了殘了,家人得到的往往只有幾貫錢的撫恤,好好一個人,就這么沒了,難道只值幾貫錢,連一匹馬,一頭牛都不值?
不是沒人抱怨過,可是說給誰聽呢,誰又會聽呢。
在那些官老爺眼中,自己這些人不過跟荒野上的野草一樣,割了一茬很快還會長出新的,完全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這話說著讓人心寒,可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當兵能夠免除家中的徭役,可以減少家里一張吃飯的嘴,誰會跑去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