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寒冬將至，枯葉凋零。
南方的天氣濕冷，風一吹就刺骨地疼，大街上的人都少了些。
沈曼曼從雜志社出來后，面前的一輛汽車喇叭鳴響。
坐在前方的司機喊道：“沈小姐！”
而后，他又轉過頭，“陸先生，沈小姐出來了。”
沈曼曼目光看向后座，坐在車上的陸之時也同時抬起頭。
“曼曼。”男人嗓音溫柔，目光更是。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洋裝大衣，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在抬起頭前，正看著手里的皮革手冊，右手還握著一支筆，像是在寫東西。
沈曼曼走上前，打了聲招呼后問道：“你在等我？”
陸之時笑，“之前去了沈家一趟，沈叔叔說你在雜志社。”
“……奧？”沈曼曼眨了眨眼，自己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外面實在太冷了。
陸之時注意到她的動作，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疏忽，居然讓她在車外站著。
他立刻取過自己的圍巾，讓坐上車的女人蓋住腿和雙膝。
沈曼曼上身雖然裹著毛絨絨的皮草，但下身只有一件旗袍裙，根本抵擋不了寒意。
蓋上了圍巾后，瞬間覺得腿暖和了不少。
她說了聲，“謝謝。”
又笑問道：“之時，你找我有事兒？”
“嗯。”陸之時鏡片后的雙眼，帶著平日里少見的深沉，“我來告別。”
沈曼曼詫異，“你要走？”
他輕點頭，“北方起戰事了，軍隊那邊需要我。”
“你之前不是受過傷么，還要上戰場？”沈曼曼蹙眉道。
她記得，她前夫宋洛舟死了后，一起從軍隊回來的陸之時，就一直在軍校擔任老師，已經快兩年了。
“指揮官，倒是不用上戰場。”陸之時解釋道。
他的笑容很淺，也很平靜，只是目光里有幾絲不舍。
見面前的女人臉上有些許驚訝，他不禁挑眉問道：“宋世寒還沒告訴你？”
他以為，那小子一直挺在意沈曼曼的。
“啊？”沈曼曼遲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也要去么？”
宋世寒最近幾個禮拜，沒有來找過她。
她曾想過是因為天氣太冷了，也可能是……小孩子已經不喜歡她了。
張媽最近倒是打電話提過，他呆在軍校，連家也沒回。
……
和陸之時在咖啡店坐了半個小時后，沈曼曼被他送回了沈家。
她在車上一直沉默。
她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過幾條，關于北方戰亂的事兒，沒想到這么快就影響到這邊來了。
陸之時說明日就要啟程，軍校那批到了年紀的孩子，包括宋世寒……都要一并被打包帶走。
心情突然有點復雜。
車停在了沈家門口后，她都沒有發覺。
直到陸之時先下車，幫她打開了車門，“曼曼？”
沈曼曼回過神，下車后看著陸之時，不禁問道：“戰爭……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對吧？”
“……對。”陸之時微垂著眸看她。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紛亂的情緒，有焦慮、不舍、擔憂……但，似乎沒有多少是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