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周家姑娘八面玲瓏,心思聰慧。面對楊詢,她沒有抬高身段,深夜冒著風寒,跟著外人的面前說這說那,鬧得動靜挺大,其實就是為了把楊詢捆在周顧的身邊。明里暗里都給楊詢一個心理暗示,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看待。
楊詢也是越喝越覺得不對勁,仿佛自己一早就被周寰算計了進去。
周會山那,他只是打了一份短工,賺來的錢是他應得的。可周顧那卻不一樣,周顧對他非常看中,又是追憶往昔,又是稱兄道弟,儼然有了深厚的友情。借著這個機會,周寰再出來游說一番,明面上是勸周顧出仕,實際上呢?
實際上是在給楊詢擺了個話場,那意思概括起來就是咱們周家雖然小門小戶,但心氣很高,周顧年紀輕輕就是舉人,絕不是個庸才,除此之外,他們在昌平府還有個做知府的親戚,謀個一官半職不是難事。
那么問題來了,你楊詢聽了這許久,還和我妹吃了幾碗水酒,趁著天上這繁星點點,你摸著你的良心,你就說,你跟不跟我走?
楊詢“嘶”了一聲,像是看透了西洋鏡一般,抬頭看向了一臉無辜的周顧。
“大公子,這出戲是你們兄妹兩個一早就商量好的吧?”
“什么?”周顧眨了幾下眼睛,茫然道:“什么戲?”
楊詢看著他,演,接著演!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周顧不直接和他說,讓他跟著去昌平府,可能還有一些別的什么小心思。繞這么大的彎,借著周寰的嘴說出來,當真是用心良苦。
兩人喝到了深夜,直到再也喝不下去為止。
楊詢回到了家,推開了虛掩的屋門,卻見楊金金披著花棉襖面目惺忪地舉著燈盞迎上前來。
“大哥,怎么喝得如此晚?娘都已經睡下許久了。”
楊詢噴著滿嘴的酒味,道:“周家大公子太好客了,不喝還不行。”
楊金金吃吃地笑著,說:“沒臉沒皮!也不知道謙遜一些。”
“怎么叫沒臉沒皮了?”楊詢不以為意,睜著早就快睜不開的眼睛,手指對著面前的幾個虛影點道:“我跟你說,金金!從今以后,楊家就要起飛,麻煩請坐穩扶好!”
“起飛什么呀!”楊金金知道楊詢喝醉了,扶著他做好,一邊幫他打洗腳水,一邊說:“吃了幾杯酒,就連東南西北、高低貴賤也分不清楚了……”
“什么東南西北?什么高低貴賤!?”楊詢一抹口鼻,大咧咧地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行了行了!”楊金金連忙去堵楊詢的嘴,“這話在家里說說也就算了,千萬別在外面胡說,被人聽了去,還以為你要造反呢!”
“呵呵呵……”楊詢笑得醉眼迷離,“我就是要造.反……你等著……”
“大哥!”楊金金氣急敗壞地頓足,“再不住口,我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