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詢不知道周寰在信里怎么夸他的,反正一進州府大門,就覺得張玨對他的態度有些高抬。而且給他找的這個差事吧,還真讓人受寵若驚。
站在兩扇鑲金邊的紅門前,楊詢抬頭就看見門楣上四個大字:“昌平王府”。
楊詢抓了抓鼻子,又確認了一遍,張玨應該是沒有指錯路,左拐右拐直走橫走的,完全是按他的路線走來的。
可你跟我說這地方需要個做生意的老師?
官人,你怕不是在忽悠我吧?
大勝十二個王爺,昌平王排行老六,是當今圣上的親叔叔。傳說昌平王不理政治,醉心于做買賣賺錢。王府家大業大,足跡遍布大勝各道各州,不夸張地說,從賣燒餅到開銀行,沒有昌平王府不插一腳進去的買賣。現今大勝流通的錢引交子,大部分都是昌平王府的錢莊發行的。
你說它是個商業帝國也罷,說他富可敵國也罷,都不帶反駁的。
這樣的一個家庭,你跟我說他需要一個做生意的老師?
楊詢自嘲地笑了笑,還是太小看了張玨這擺布人的姿勢了,沒想到在那副人畜無害、濃眉大眼之下,還包藏著一顆惡作劇的心。
作為大勝商業都市的一府長官,這樣子逗人玩,真的合適?
楊詢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調轉頭就想往回走。卻聽身后一個聲音喊住了他,楊詢心說在昌平王府的左近,居然還有人能認識他?轉頭一看,卻是拿著一張紙的兩個衙役。
楊詢心道不好,莫不是東窗事發,被他爆了腦袋的通判小衙內差人滿大街找他,上來拿人了?
“你是楊詢?”兩個衙役顯然是面色不善,盯著他了一會,又看了看手里的紙,那上面畫著一個人頭畫像,楊詢用余光瞥了一眼,雖然不像,但可能還真是自己。
“不,我不是楊詢,楊詢是誰?”楊詢眨了眨憨厚的眼睫毛,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像個良民。
“少廢話!”衙役道:“既不是你,為何聽了楊詢二字停下了腳步?”
楊詢搖頭,辯解說:“我根本不認識什么楊詢。我叫周顧,遂安人士,在安集還和縣衙做藥材生意。不信的話,官差大哥盡可以差人去問。”
“老子有空去遂安?你怕不是發夢!”那衙役道:“管你是不是,今天算你倒霉,說什么橫豎都要跟我們走一遭了,等事主看過,否了你的身份之后,才能還你清白!”
楊詢心說老子跟你走,那是老子腦袋里進了水。當下便緊走兩步,上了昌平王府的臺階,耐心道:“官差大哥,我不想為難你們。可你們今天帶不走我,我是有約在身,拿了拜帖的,今日我便要面見王爺,你們要是攔了我,我爽約是小事,王爺一怒之下找你們麻煩,我可不幫你們說話。”
那兩個差役顯然是被王爺兩個字唬住了,又見楊詢真的把拜帖拿了出來,也沒看上面寫的什么,兩人便低下了頭,在一旁嘀咕了一陣。
“再看看清楚……”
“好像是不太像啊……”
“不你說的很像的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天底下長得一樣的人都多如狗毛,有一二分相似的,數不勝數,你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