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端用手指著楊詢,閉著眼睛使勁點頭,“楊先生果然如我肚中的蛔蟲……今日無論再見了誰,你與我都不得再說主戰還是主和了。記住,我們今日來,就是為了要錢。”
楊詢嘆了一口氣,心道朝堂上現在是雞飛狗跳,吵一天下來,估計老王爺都兩眼一抹黑,腦袋里都嗡嗡嗡地全是星星了,還有這個空來擺平跟著跑來的趙端?估計有難度,于是搖頭道:“只怕未必會如此順利。”
“事在人為嘛!”
“好!”楊詢很欣賞趙端這種一往無前的個性,問道:“至于如何答對,小王爺想好了?”
趙端吸了吸鼻子,“那是自然,我昨日夜里就在揣摩先生叫我的法子,我先認錯,痛改前非。什么賭約,什么斗氣,統統都滾蛋去吧。哪怕讓我跪著,我也要跟我父王說,值此國難當頭之際,家里的那些勾心斗角我都認下了,只求父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為大勝出一份自己的力氣。”
“小王爺聰慧!”楊詢欣慰地拍了拍桌子,“正該如此。”
趙端很得意地點頭,“先生,還有何遺漏沒?”
楊詢醞釀了一會,道:“遺漏倒是沒有,但小王爺切記,痛改前非自然好,但人的秉性難疑,你父王又是個常年與奸商打交道的,他見過的人怕是比你吃的飯還要多,你稍做作一些,他哪里會不知?小王爺若是毫無征兆地改變,也會令他起疑……到時候反而適得其反……來,我與你再渲染渲染……”
兩人耳語了一陣,午三也從待漏院里打探回來了,只說周顧被人扣在了太尉府里,名義上是太尉請去吃茶的,說待散朝之后,自然而然會放出來去見張玨。
楊詢一聽,便知道了周顧小命無虞,童太尉雖然與張玨政見不合,但也是不會輕易對付一個無名之輩的。他把人扣在太尉府里,就是最好的證明,沒人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殺人的。
眾人又吃了面餅,過了早餐。等到了辰時末,也沒見得百官散朝,想來也是辯論激烈,不可開交。趙端說張玨的官職低,但是他身份特殊,是領皇命的人,而且他又聰明,尤其一張嘴能說會道,最擅長和人打嘴炮,雖然主戰派人多勢眾,但大多數都是一些兵痞出身,口才不說沒有,但和張玨比起來,絕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文官們很多也是隨波逐流,沒什么主見,況且又是傾全國之力去和北蠻硬碰硬,心里本也發虛,這個時候站出來個反對的張玨,要是圣上再一動搖的話,那這嘴炮打起來,怕是沒完沒了了。
趙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便讓人丟下了一些散碎銀兩,拉著楊詢,道:“走!我們去太尉府里坐一坐!”
楊詢心說這最好不過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能把周顧拉出來,但就怕趙端不肯。趙端聽了哈哈大笑,站在馬車上大咧咧地說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去太尉府,不就是為了去把你那位朋友救出來么?你當我去敘舊啊?拜托了,太尉府里我那些表兄分家的分家,沒分家的現在在朝上和張玨吵架呢,幾個表姐也都嫁人了,就一個表妹藏在深閨里,我難道去找她啊?男女有別啊,先生,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