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夏蕓掉頭就走,離開院門口,沿著剛才進來的小巷,腳步匆匆地低著頭離開。
她畢竟才二十來歲,畢竟才結婚一年多,還沒被生活磨平性格中的棱角,剛剛聽見院子里公公和丈夫的那番爭吵,讓她氣得恨不得大吼一聲。
她能控制著自己不吼出來,已經算是很有自制力。
只是,她雖然能控制住自己脾氣爆發,卻不想回家睡了,至少今晚她不想回去了。
她怕自己進門后,看見公公那張臉,她會控制不住脾氣,當場跟公公吵起來。
她倒是不怕吵。
她只是很清楚,以公公那張嘴,她肯定吵不贏。
本來就很氣了,再吵輸給他,今天晚上她還能睡得著嗎?
腳步匆匆從小巷里出來,在小巷口,站住腳步,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來,夏蕓臉色難看地回頭看了一眼小巷深處,那是她婚后……家的方向。
此時看著那里,她卻只覺得心里壓抑得不行。
家……
本應該是身體和靈魂棲息的地方,那里應該讓她感覺輕松、愜意,可眼下這個家,卻只讓她覺得壓抑。
結婚一年多,沒懷上孩子,就催成這樣?就罵成這樣?
我晚上加班,遲一點回家,就說我給丈夫戴綠帽子了?
當我夏蕓是什么人了?
婊籽嗎?
臉色難看、心里堵得不行的夏蕓,沿著路邊光線昏暗的人行道,大步往前走,漸漸的,有淚水涌出她的眼眶。
委屈!
滿心的委屈,卻無人能訴說。
在下一個路口,她忽然蹲在路燈旁邊,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間,肩膀一聳一聳地哭出聲來。
路過的行人,有人瞥她一眼,就漠不關心地離開;有人駐足好奇看她一會,還是離開;有一個被老太太牽著手的小男孩出于好奇,走到她近處,彎著腰,抬著頭,瞅她的臉,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但也只是看了片刻,就被老太太牽走。
冷漠的城市,冷漠的人。
沒人在乎路燈下一個哭泣的女人。
就這么哭了好一會兒,夏蕓終于止住哭聲,抬頭看了看四周,然后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起身看向馬路對面一家賓館,等路燈由紅變綠后,便隨著等在路口的行人一起,快步穿過馬路,來到這家賓館,掏出身份證,開了一間房間。
她是打定主意今晚不回去住了。
任性!
是她心里僅存的一點驕傲和反擊。
她心里其實隱隱期盼著自己一晚不回去之后,家里的公公、婆婆,還有丈夫,以后能對她好一點,知道她不是逆來順受、好欺負的性格。
她希望他們怕。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上樓、走進她開的房間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關機,讓他們今晚絕對找不到她。
不關機的話,一會兒,至少她丈夫肯定會打電話過來。
而以她此時的心情,今晚不想接他的電話。
就讓他也著急一晚。
結婚一年多,她對他的性格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要說他康順是什么壞人?
她肯定不認同。
但……
要說他是一個多好的丈夫?
她也同樣不認同。
她眼里的康順,平時雖然會在公公、婆婆找她茬,跟她爭吵的時候,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