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便將楚意弦年少時常進出軍營的事兒也當成了假的,沒想到此時卻聽見楚煜這么說,看來,倒是真的了。
楚煜聽罷,笑睞了楚意弦一眼,“自然是真的。你們是不知道,阿弦小的時候那個臭脾氣,又不服輸又倔強,一進了軍營就跟撒了歡的野馬似的。定州軍中那些弓馬嫻熟的,還有拳腳功夫過硬的,甚至是養馬一絕的,改造兵器的,善于探查敵營的,她可是拜了不少的師父,幼時整日都泡在了軍營之中,阿爹時不時都要惋惜一回,說我家阿弦若是個男兒,那必然是勇冠三軍,探雛入虎穴的少年英豪,只是可惜了,阿弦偏偏是女孩子......”
話到此處,楚煜登時覺得頸后一寒,轉過頭,果然瞧見楚意弦神色不善地望著他,忙笑著打起哈哈,“女孩子好啊,我家男兒四個,就這么一個嬌嬌,那可是阿爹阿娘的掌上明珠,哪里是我們幾個粗生粗養的男兒能比得上的。比不上,不敢比!”
“大哥這話說得倒是情真意切,瞧在大哥話說得好聽,不久又要當新郎官兒的份兒上,我今日便大人大量,原諒大哥你失言之過。”楚意弦笑脧楚煜一眼。
幾人皆是笑了起來,歡聲笑語中,楚曼音也到了,各自見了禮,楚煜便吩咐下人擺菜。
本就只有這么幾個人,又都是親戚,楚家本來就沒有那些男女不同席的規矩,便一起團團在桌邊圍坐下了。
楚煜今日見到了自幼疼愛的妹妹,而且覺著楚意弦長進了許多,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再看堂妹也是個嬌俏可人的,兩個表弟也挺不錯,心里高興得很,便是催促著眾人吃菜喝酒。
誰知,席上氣氛倒是不錯,可婁京墨和張六郎卻都像是胃口不太好的樣子,什么菜都只是用筷子挑了一兩口吃了就興致缺缺,再不會去夾第二口的樣子。楚煜雖然看似粗枝大葉,可卻觀人于微,見狀便是笑著道,“兩位表弟這是怎么了?可是我這府上的飯菜不合胃口?”
婁京墨咳咳了兩聲,手里的折扇又展了開來,在胸前輕輕拍了拍。
張六郎面淺一些,臉上尷尬得很,忙不迭解釋道,“不是的,那個......將軍府的飯菜自然是可口的,只是......”下意識的,目光便是朝楚意弦瞥了過去,一張臉卻已是漲了個通紅。
楚意弦淡淡瞥了一眼,便是不動聲色地繼續剝她的蝦。
那蝦在她手里格外地聽話,一扭,一轉,那頭和殼就都去掉了,蝦肉看著很是澄凈,不過一會兒便也剝了三只,一只放進楚煊碗里,一只放進楚曼音碗里,最后一只則蘸了面前小碟里的醬汁,這才放進了楚煜碗中,倒是不偏不倚得很。
哪里不偏不倚啊.......張六郎快哭了,婁京墨的扇子也收了起來,兩人重新拿起了竹箸,又開始吃將起來。
席上的氣氛略有些奇怪,楚煊望著自己碗里那只蝦,蹙了蹙眉,抬起頭,目光有些復雜地瞥了一眼楚意弦。
楚曼音望著碗里那只蝦也只是愣了一瞬,下一刻便是將那蝦夾起,放進了唇中,許是蝦肉鮮甜,許是熱鬧好看,嘴角不由牽出了一絲笑紋。
楚煜卻覺出兩分微妙,驀地扭頭瞥向身旁若無其事的胞妹。
楚意弦卻好似半點兒不知一般,只是笑著招呼道,“吃啊!大家怎么都不吃啊!我覺得咱們府上這廚子的手藝還挺不錯的。”說著,自己也剝了一只蝦蘸了醬汁來吃,還一邊吃一邊贊道,“這蝦肉鮮甜,真是不錯!”
張六郎和婁京墨都埋了頭,罷了,她都說不錯了,他們還能說錯了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