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委屈!”禾雀卻驟然打斷楚意弦的話,表了態,“奴婢雖然尚不知姑娘讓奴婢做這些的深意,但奴婢會慢慢學著慢慢想,即便愚鈍,也終有明白的一日。”
楚意弦深望著她,終于彎起嘴角,露出了今日對著禾雀的頭一個笑,“好了!既然都知道明日該做什么,便先下去吧!”
這回,禾雀沒有二話,動作有些遲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腿腳已是僵麻,她齜牙咧嘴了一會兒,卻是扯開一抹笑,腳步蹣跚地往屋外走了去,雖然狼狽了些,可卻比之來的時候不知道松快了多少。
簾子垂下,遮住了禾雀的身影,楚意弦臉上的笑漫了開來,今日真是個黃道吉日,諸事皆宜啊!
誰知剛想到這兒呢,她鼻間一癢,便是突然“阿嚏”了一聲,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又是接連著好幾聲“阿嚏”,方才不覺得,這會兒才陡然驚覺鼻間不知何時竟覺得發堵起來,這算什么?樂極生悲嗎?
金吾衛大營,見得準時出現點卯的燕遲,眾人雖然嘴上沒說,可眼底都斂著驚疑,就是楚煜都悄悄多看了燕遲兩眼。這位燕小侯爺昨日可是將他的不甘不愿表現得淋漓盡致,昨日是頭一日,勉強紆尊降貴來了軍營,卻都是快日上三竿的時候了,當時等他來議事,等得楚少將軍臉都黑了,結果他才姍姍來遲。這也就罷了,議事期間一直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更是口沒遮攔直言自己就是來混日子湊數的,什么都別問他,甚至早早就離開了軍營。
本以為昨日來做做樣子也就是他的極限了,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了。沒想到,他不僅來了,還來得這般早。
當中有兩個年紀稍輕一些,不太沉得住氣的,都轉頭往日頭升起的方向看過兩回了,這才終于確定了今日太陽好端端的,并沒有從西邊兒升起來。
昨日,很多事他們已經商量了個大概。今日,便已將粗略的布防圖制好,垂掛在了大帳正中,楚煜一邊指點著某處,一邊與他們一一細說。
將領們卻怎么也沒有前幾日那般專心,反倒頻頻往某一處望去。那一處坐著的正是燕遲,仍是斜倚在椅背上,一副慵懶入骨的模樣,手里丟玩兒著一塊兒印章模樣的雞血石,可一雙眼卻是湛湛,定定望著那張布防圖,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可總覺得那雙眼睛今日格外有神似的,至少與昨日的漫不經心是半點兒不同。
人人心中皆是納罕,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頻頻張望。
楚煜卻有些惱火,看燕遲只覺更不順眼起來,咳咳了兩聲之后,便是將目光落在了燕遲身上,“燕小侯爺皺著眉,好似不太贊同的樣子?不知道這布防圖燕小侯爺可是覺得有何處不妥?”
楚煜的目光含著兩分熱切落在燕遲的臉上,快些說呀,說別問你,你只是來湊數的。你能不要面子,我也能就坡下驢,干脆讓你不用為難,連湊數都不必了,直接去庫房清點兵器吧!
“楚大人真要我說?”沒想到,燕遲卻是挑起了眉,反問了這一句。
這反應全然不在楚煜還有帳中諸將的預料之中,于是眾人都有些發懵,反應不及,就是楚煜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