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邊上楚曼音稍稍提高音量喚道。
楚意弦回過神來,笑著應道,“好啊!”她雖恍了神,卻也聽得清楚,他們約著過幾日空了一道去云夢山賞雪,楚意弦當然也想去。
聽她應下,楚煊和楚曼音都歡喜起來,楚煊瞥一眼楚意弦,也不知道方才她在想什么呢,那笑容讓人瞧著不知為何竟有些心酸。
崇明二十一年,燕京城的第一場雪來得有些早。這一夜,楚家算得小小團圓了一回。
城外,卻有幾騎趁著夜雪正疾馳在回京的路上。
為首之人勒停了馬兒,抬眼望著頭頂霰落的雪花,臉上有些悶氣。
轉頭一記冷眼便是掃向了邊上跟著的人。
關河一個不妨,被那眼刀刺到,瑟縮了一下,卻忙不迭賠笑道,“我的爺,這也不能怪我啊,小的提醒了你的,誰知道這緊趕慢趕,雪倒是下得快……”
這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燕遲帶著關河和幾個近身侍衛。
那一日他想著既然已經與楚意弦說了有軍務在身,要離京數日,他正好也有些事,倒不如索性當真出一趟京,也不至于往后無法圓謊,心里也可以因不得已撒謊欺她而好受兩分。
辦完了事后,他們往燕京回。離京不遠時,瞧著天色不好,他本下令讓暫且找處落腳處歇個一晚,天亮再趕路。
誰知,關河卻是咕囔了一句這天眼看著要下雪,這每年的初雪,正該與心上人一起過才是。
燕遲不知緣由,淡淡問了一句。
這小子便興奮了,與他說了一番什么有情人共沐初雪,便能白頭到老的那些毫無根據的話。
這樣的話若換了從前,燕遲定是信也不信,嗤之以鼻的。
可他這回偏偏卻是遲疑了,遲疑過后,便是打消了要歇息的念頭,反倒加快了速度,鬼使神差地想著定要在下雪前趕回京城,找她出來,一道在那雪里沐上一沐才好。
誰知,這還沒有瞧見城門呢,這雪居然就已經下下來了。
一腔熱血突然被兜頭潑了一桶冰水下來,澆了個透心涼,他臉色能好才怪。
這老天爺也忒不給他這個面子了。
望著燕遲黑沉得好比此時下雪天的臉色,關河硬著頭皮建議道,“爺,要不……咱們緩一緩,在前頭的蔣家客棧歇一夜,明早再趕路!”下著雪,路上不好走,就算趕進城,也是夜半了,人家楚大姑娘必然都已經歇下了,總不能將人家姑娘揪起來,跟他頂著雪在外頭私會吧?
燕遲陰沉著一張臉,卻是一言不發,只是面無表情又催馬而行。
關河心里那個苦啊,幾乎忍不住抬手給自己一巴掌,讓你多嘴!現在報應不爽了吧,累死凍死都是你自己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