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天爺也真是的,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今日下,而且看著還越下越大的樣子,離著城門可還有差不多二十里地呢!”結香也撩開車簾往外看著,明明時辰還早,可那天色卻好似要黑盡了一般,后頭的話結香沒有說出口,可眉眼和語氣中透出的憂慮卻已道了個盡。
楚意弦和石楠都沒有說話,可突然車身一個劇烈的顛簸,“姑娘,小心!”馬兒一聲嘶鳴間,車身竟是朝著一邊傾倒下去,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可石楠反應迅速,立刻伸手將楚意弦扶穩,而那車廂只是斜傾向了一方,好歹穩住了,沒有將她們摔出去。
幾人驚魂未定,對望幾眼,都醒過神來,石楠帶著幾分英氣的眉毛一蹙,便是掀簾出去,“張叔,怎么回事兒?”
駕車的車把式喚作張泉,也是近不惑的年紀了,在楚家駕車已經差不多有二十個年頭,最是個穩重的,這才將他派給楚意弦用,專司給她駕車。這么些時日了,也從未出過紕漏,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石楠鉆出去不過片刻,又回過身來,身上竟已濕了大半,臉色卻更是陰沉道,“這路上泥濘得很,車輪陷進了大坑里,坑里偏有個石頭,將車軸硌裂了,眼下怕是走不了了。”
這話一出,楚意弦的臉色便是微微變了,石楠和結香都是扭頭將她望著。
卻不過須臾間,楚意弦便是掀開車簾,探身去看,很快雨便是飛卷而入,打濕了她的面頰和發絲、衣肩。
“姑娘,小心淋濕了。”結香忙勸道。
已經下了車,正在查看馬車的張泉也聽到了聲響,抬起頭來,忙在雨聲如注中扯著嗓子道,“姑娘,這雨大得很,你別出來,當心淋壞了。”
楚意弦自然不會怕淋壞了,而且打眼望去,張泉已經渾身濕透,就好似剛從水里撈起來的一般。
結香四處找了片刻,倒是記起坐凳的暗格之下還放著一把雨傘,連忙去翻找,果真找了出來,趕緊撐開,給楚意弦遮住。
可楚意弦的頭發和裙衫都已濕了不少。
楚意弦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傘,又望了望天色,以及底下忙活的張泉,略一沉吟,便是對結香和石楠道,“我們下去!”言罷,她就已經縱身一躍下了馬車,石楠和結香自然連忙跟上。
一把傘,即便只罩在楚意弦的頭頂,卻也不過片刻,她的裙幅便濕了大半。只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主仆三人走到張泉身邊,楚意弦探頭去看,果真一眼便瞧見了那已經斷裂開來的車軸,這一看,心下更是發涼,這怎么瞧著也不是能立時修好的樣子,何況,那大半個車輪都還陷在泥坑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