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了看,這個鬼天氣,這官道上別說車馬了,除了他們,竟是半個人影也沒有。
楚意弦四處逡巡著,目光突然落在了前頭不遠處的山坳邊,雨霧迷蒙中,隱隱可見炊煙,再細細一看,竟是一處村落。
她很快拿定了主意,“將該拿的東西都拿上,先去那處村子避避雨再說。”這個天氣繼續趕路本也不太安全,何況,他們的馬車還成了這個樣子,想走也是走不了的。倒還不如先去那村子上暫避,若能在那里尋著現成的車馬自然是好,花些銀兩買過來,待雨小些再走。若是沒有那也沒法子,就等著雨停了,再請幾個村民幫著將那馬車從泥坑里弄出來,看能不能修好,若是修不好也沒關系,可以先將馬解下來,讓個人騎著先回京去報訊。
楚意弦本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石楠和結香都是聽慣她號令的,自然沒有二話。那張泉亦然,便都點著頭,依她的吩咐,將該拿的東西都拿了,便是頂著雨,朝著那處村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去。
到了村口時,幾人身上都已是濕透了,尤其是結香和楚意弦的裙擺,本就是淺色,被泥污得都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那村落打眼看去,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民居,都是土墻茅草鋪頂,眼下也顧不上這么許多了,張泉上前敲響了離村口最近的一家院門,幾人靜等了片刻,身子在幾人當中最為嬌弱的結香握著傘柄的手竟已是哆嗦了起來,而門內終于有了響動,有人聲隔著雨幕,不太真切地傳到耳中,“什么人啊?”
“老丈!我們路過此處,馬車不慎壞了,這雨又太大了,實在不便趕路,還望老丈行個方便,讓我們到您家里避避雨。”農家的院門都做得不太精細,兩扇門中間還留了一道不窄的門縫,從那縫隙里能夠瞧見這農家的堂屋門口翕開了一條縫,有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漢站在那里往這院門處張望,張泉便打迭起了笑容,扯著嗓子回道。
那老漢想是聽見了,卻是回過身去,與屋里的人好似商量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頂著雨,穿過泥濘的小院子到了這院門處,將那院門拉了開來。一雙眼兒半垂,往他們身上一掃,卻也只一掃,便又垂了下去,笑著道,“這雨真是太大了,瞧把幾位貴客淋的。快些進來,先避避!”
說著便是將幾人讓進了門內,幾人穿過小院兒到了堂屋前,那堂屋的門已是翕開來,透出燈燭昏黃的光亮,結香將傘收了起來,楚意弦朝著那老漢施了一禮道,“老伯,多有攪擾了。”
那老漢目光正落在楚意弦身上,聽得這話,臉上便是展開笑容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貴客,老漢這里倒是沒什么攪擾不攪擾的,只是怕怠慢了貴客,只要貴客不嫌我們這兒粗鄙,也沒什么好招待的便好。”
楚意弦微微一頓,凝目看去,卻只見一張憨厚老實的笑臉,再一看身邊的石楠等人都沒有半分異色,不由暗笑自己太過敏感了些。這些村民都是生活在燕京城周邊的,想必也是見過些世面的,從他們的穿著打扮自然可以瞧出他們非富即貴,盯著看那一眼,也不過只是好奇,再正常不過。
沒人知她心中轉過的這些念頭,老漢已是將他們往屋里引,一邊喊著,“老太婆,有貴客到了,快些出來迎上一迎。”
“來了。”有個女嗓應了一聲,便有個一身粗布衣裳的老婆子也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