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帝王,總認不清自己的地位,覺得自己天命所鐘,搞什么雄才大略、只手遮天,但說到底,不是因為投胎投得好,就是因為時勢造就,看似權勢滔天,其實都是一時幻覺。這些人,被虛幻的權柄擾亂了心智,以為自己富有四海,自身即國,其實人一死,萬事空,最多逍遙幾十年。”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一名青衣男子緩步前行,他手拿一把折扇,頭上戴著五色發冠,嘴里念念有詞。
祂所過之處,有淡淡的霧氣散發出去,朝著周圍蔓延。
“可惜啊,到最后,除了他們那條命,其他都是虛妄,都是能被奪走、盜走的,指望著用這些來護身,那就是無根浮萍。”
祂忽然站定腳步,猛然打開折扇。
頓時,周圍一縷縷的黑白之氣匯聚過來,在那空白的扇面上,凝結成五張鬼臉。
“那么你的依仗又是什么?你既姓陳,還想逃脫出去,這可不成。”
想著想著,他朝著那扇紅漆大門走了過去。
“不過,能逼得兩個鬼差真靈轉世,令佛門高僧接連飛升,這等命格,卻生在一個帝王之家,這帝王還是被陰司錄了名的,那就是盤中餐、砧上肉,若能將這命格盜取過來,我將孟婆取而代之,該是輕而易舉吧。”
他搖頭晃腦,面露嘲諷之笑。
“孟婆處理不了的人,我來處理;孟婆安排不了的事,我來安排;孟婆疏通不了的王朝,我來疏通;那祂占著的位置,肯定得我來坐吧?”
前面,兩個孔武有力的護院侍衛走了過來。
“什么人?知道這是哪嗎?”
“知道,”青衣男子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啪”的一聲收起折扇,“在下五道,過些日子會來拜訪。”
“過些日子?”
兩個護院面面相覷,旋即便覺得被愚弄了,正要發話。
但那青衣男子卻忽然將手上的折扇一扇,就有幾道五色氣流,鉆進了這兩個護院的鼻子里。
跟著,兩人的頭上就各自浮現出一個“義”字。
被那男子一抓,將字拿在手里,收入扇中。
兩護院立刻就是一個激靈,眼神迷離,旋即兩人像是齊齊清醒過來一樣,然后對視一眼,各自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男子笑道:“我的行事風格,就像是蜘蛛捕食,先織網,一點一點將獵物纏緊,看著他們在網中掙扎、演繹,既可參悟玄妙的修行過程,亦使人愉悅之事。”
說完,他轉身就走。
兩個護院的詭異表情隨之消失,然后又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迷茫。
“咱們在這做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反正都是當差人,弄這么清楚干什么……”
說著,兩人轉身離去。
“種子已經種下。”
遠處,前行的青衣男子輕笑一聲,道:“反抗的種子,最初只是微弱的一絲,但被時間澆灌之后,就會一傳十,十傳百,最后石破天驚。”
叮!
清脆的聲響中,一點光輝從旁邊石板縫隙中鉆出來,化作一名白發女子的模樣。
祂冷冷說道:“這個時候,你要在南陳擾事,不怕壞了大局?”
“是你的大局。”
青衣男子搖搖頭,似笑非笑的道:“南瞻部洲乃大劫劫眼,你既落子北周,我就不去湊熱鬧,北齊從上到下都是一團亂麻,沾之不祥,選來選去,不就只剩下南陳了?南朝本就是我先落子,先前有涅槃大陣鎮著,不好施為,這大陣既然被人誤打誤撞的解開了,我自然不會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