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掃,陳錯心頭已有判斷。
這不是他看低了北齊兵馬,而是客觀條件所限。
這古代好人家的兒郎,能有幾個去當兵卒的?多數都會窮苦之人,大字不識,左右不分,便是再操練,亦難有起色,因此連隊列整齊都是奢望,何況是同喊口號?
須知,此時可不見得有什么擴音之器,傳令全軍靠得都是嗓門、旗鼓,因此陳錯一聽四方口號同喊,十萬兵卒如一人,就知道古怪。
更不要說,這所謂十萬兵馬,并非全是上陣殺敵的兵卒,還包括了瑣碎后勤之人!
“這是要借十萬兵馬布陣,以他們的氣血狼煙來施為,畢竟這濃烈的氣血最是辟邪,就是修士的神通碰上了都要被沖散,修為更是受到壓制,這能直接影響十萬兵馬的手段肯定非同小可,其中的圖謀怕是驚天動地!”
想著想著,陳錯忽然瞇起眼睛。
淡淡的波紋在周遭蕩漾,在這波紋之上,一道道人影起伏不定,化作虛幻人形。
這本是陳錯用來遮掩他們這些人蹤跡、氣息的手段,但正被一股力量侵蝕著、破壞著。
“我這遮蔽手段,乃是以人道為根,輔之因果皮毛,借畫皮之法,遮蔽本質,將我等偽裝成普通人類,與那六大門派的弟子無異,是魚目混珠之法。但在四方血氣升起來之后,整個東岳都被一股力量籠罩,不斷的侵蝕山中各處……”
一揮手,淡淡光輝再次籠罩周邊,那蕩漾著的漣漪慢慢平息下來,但周圍的威壓卻越發濃烈,淡淡的紅色竟開始侵染白霧。
山下,那陣陣口號不僅沒有平息,反而越發激烈,甚至多了幾分聲嘶力竭的意思,甚至開始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節。
聽著聲響,陳錯皺起眉頭,表情肅穆起來。
“氣血既已喚起,按理說這些兵勇該是精疲力盡,時候后退去修養了,否則就要傷了根基,留下病根,這齊國再是財大氣粗,一下子少十萬兵馬,也要元氣大傷,如果被人所趁,怕是要有滅國之禍。”
想到這里,他忽然一愣。
“算算日子,這些兵馬從離開鄴城抵達泰山,過去了七八日了,我因化身便利之故,所以能提前抵達,在鞏固人道感悟的同時,又布置了一番以作后手。這段時間,太華山那邊倒是沒有新的消息傳來,倒是那周國召開了佛道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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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兵馬的氣血,果然非同小可!”
濃霧之中,身著道袍的呂伯命立于一塊方石上,手上捏著印訣,一枚枚血色符篆從頭上飛出,一枚一枚的懸于身后,組成了一個圈,不住旋轉,釋放出血色的光輝。
“但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在他的身后,還站著兩名道人,聽見此言,也都咧嘴笑立起來,其中一個道:“這怕是不容易,畢竟領兵的蘭陵王,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人。”
另外一名道人卻道:“不錯,福德宗有心要染指世俗龍氣,又怕牽扯因果,于是讓這敬同子主動脫離宗門,卻還是那般頤指氣使,不知進退,雖然知道逢迎皇帝,卻得罪了內侍和后宮,方有今日之災。至于那蘭陵王時常勸諫,說話還不中聽,皇帝早看他不順眼了,這次讓他過來,這意思當然明顯。”
“不錯!”呂伯命冷笑一聲,“時候差不多了,門定子該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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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勝!萬勝!萬勝!酷卡!噶卡!萬勝!”